我憎恨地瞪他一眼,月光下一席白衬衫的男人,瞧着多么无害。可这身皮囊下是什么?是致命的阴险和卑鄙。
我没说话,坐在一张紫檀木的桌前。
我爸是个老烟枪,没吸两口,一支烟就少了三分之二,浓烈的烟团向我喷来,随之流出一把苍老的声音:“小叶,婚期我和你公公定下了,下个月十八号。你看有什么是我们能帮忙的。”
“爸”我身子一倾,瞪大眼睛。
周湛的大手突然覆在我手背上,强行打断道:“婚礼我都会安排,婚姻登记的事由于我的国籍会有点繁琐,我想明天先带叶叶去办理相关手续。伯父伯母认为呢?”
我爸弹弹烟灰,点了点头:“对,得先登记。我听说像你们这种情况,阿湛需要一份单身证明,由户籍所在地的民政局开,还不是大使馆发放的。护照可以在中国结婚,必须签证在有效期内。还要什么出生证明,去公证处公证,再去省会验证,然后拿到德国驻中国大使馆内进行验证敲章,寄到德国。是不是这样?”
周湛微睁了下黑眸,儒雅得似有佛性般笑着:“伯父了解的很深入,确实如此。所幸我朋友还算广泛,不需要太多时间。”
我妈直接下了道死命令,手一挥道:“行,那叶叶啊,你带上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明天就开始办。”
我的心仿佛坠跌到最深渊,心气全无,连我自己最后都只能无奈点头。
周湛抬手看表,借口时间太晚要带我离开,爸妈忙催促我去休息,亲自把我撵出了院门。
重新坐进周湛的车里,他破天荒的什么话都没有说,任凭我自己和自己拧巴,整一路都安静极了。
兜里的手机响得很不合时宜,我一个激灵,掏出手机看见号码,整颗心都猛然提了起来。
来电人:陆寒深。
“接。我不说话。”周湛冷不丁冒出句。
僵硬的手指很快就按下接听键。陆寒深在电话那头询问我有没有休息,还说自己今晚不能回去陪我,可我除了抑制住自己的呼吸,没有只字片语。
“丫头,是睡迷糊了吗?”陆寒深淡泊又不失温暖的声音一下一下冲击着我的耳膜。
陆氏遭遇严酷危机,陆寒深在电话里却只字没提,他在怕我担心和自责。
想到这,眼泪根本就止不住,直接挂断电话关了机看向窗外,左手撑住脑袋,嘴唇都咬破了。
我缩缩鼻子,丢出句:“我饿了,想吃东西。”
周湛问:“想吃什么?”
“炒菜。”
他没再搭话,直接把车子开到最近的一家夜间营业餐厅。要了间包间,我点上整桌子的菜,除了吃就不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周湛突然夺走我手里的筷子:“我可以尽快出手帮他解决陆氏的危机。”
我突然冷笑了好一阵,斜睨着周湛:“条件是我和你先完成婚姻登记是吗?你的那些什么狗屁证明早就到手了,就差我的了,对?用我和你登记的条件换他度过这次危机是不是?”
周湛不怒反笑,暗自闷哼了声:“嗯。”
他举起酒杯,悠然喝下一口酒,颇为凌厉地看我一眼问:“我哪里比不上他?婚后不管你有任何物质上的需求我都能给你。”
听见这句,我忽然就失控了,猛地窜起来红着眼睛拼命对他喉:“嗯,好。我清楚明白的告诉你,要陆寒深,我要他,你给我!”
话音刚落,匡唐一声,周湛手里的水晶杯因他的震怒而碎了一地。。
他一把擒住我手腕,丢弃所有温柔,双目凌厉地说:“叶叶,别说你活着……”
我定在原地,忘了说话。
周湛直勾勾地盯过来,缓慢走向我,继续道:“就是死了,也得待在我周家的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