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的黑眸缩动了一下。
他眼中意味不明,良久才温润地说:“想救他,那就待在我身边,永远不再爱他。”
我狠惊,缓慢扬起手,指着他:“周湛你”
他含笑。不着痕迹地将我的手指缓缓压在:“叶叶,你应该很清楚,我有没有平息这场风波的能力。”
我略有心虚地说:“周叔叔不会同意我进门的。”
男人语调里的笑意逐渐扩大:“别忘了,和你登记结婚的人是我,不是周之铭。”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留下一个根本不爱他的女人。
周湛眯起黑眸,似乎猜到我未说完的话。
他低笑颔首。不答反问:“答应,或者不答应。”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头发:“就算我答应,陆寒深也不会放弃对付你。我们,周雨,还有他,早就盘根错杂了。”
“所以你不答应?是么?”周湛的气息打在我头发上,调子依然温和,却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让人觉得窒息。
我没说话,巨大的混乱让我深陷泥沼。不管是害怕的抵抗还是心如止水,结局都是往下沉,只是时间的快慢罢了。
周湛起身,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叶叶,不用着急回答,明早再给我答复。”
他端着咖啡杯进了厨房,片刻,又拿着重新冒出热气的杯子上了楼。
我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好久,随后上楼打开自己的电脑,一行行搜索着关于这次事件的报道。
声讨的声音大过天,但这些声讨全都是冲着周湛去的,光是周湛的传媒公司股票就跌破两个点。连带周之铭的电子股也在迅速下跌。
可周湛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光是这份心里素质。就注定了他的人生格局和王者地位。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永生永世被禁锢在不爱的男人身边?纵然我决心反击,作用力最后却打在了陆寒深身上。
轻阖了下酸涩的眼,随手手指在鼠标上不停地敲击,因为新闻爆出,顺带有知情人士挖出了陆氏的老底。
四年前,陆氏扩充公司规模,没多久陆珊自杀,陆寒深的爸爸病逝,已经开始有不同观点的网友把猜测大胆地转移到陆寒深身上。
我心里突突,事实证明周湛也许没有撒谎,他和陆珊的协议婚姻有可能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那么,周湛的确没有弄死陆珊的动机。
隔天一早,天色转亮没多久我就觉得口干舌燥下楼倒水。
刚走到楼梯转角,一席白色衬衫的周湛正坐在沙发上敲击键盘。电脑旁边还放着一些小点和一杯早就没了热气的清茶。
酥油灯般的光线下,周湛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麦色的肌肤,在敲动键盘时,男性的粗线条经脉时不时会明显的迸出。
电脑屏幕上反射的蓝色光线正好印在他脸上,尤其凸显出严肃工作时的一面,正因为集中精神,连我走近他还浑然不觉。
我站在茶几前,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弄什么?”
周湛惊了一下,宽阔的肩膀一颤抬头看着我,他的反应令我更加好奇,我身子一探,反射般地想去看他的电脑。
啪的一下,他就恰时合上了,他伸手看了下表:“六点四十,你平时没那么早起。”
我莫名地开始躲避他的直视,随口丢出一句:“你,好像起得比我还早。在干什么?”
他温和含笑:“处理点公事。”
“你公司的股票下跌的厉害”可他为什么没有和以前一样对我金刚怒目?
“叶叶,过来。”周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缓步走过去,在离他半米的地方坐下。
“想好了吗?”他死死盯着我。
我摇头。
周湛的眼底迅速闪过抹低落,但很快被温和的笑容遮掩。
他抬手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近了许多,随后说:“就算没有我,你和个有解离症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威胁。你是你父母的骄傲,你老家整个村子里只有你一个博士生。按照期许的理想化不是不好,但你必须考虑现实。”
我轻喃:“我是脑科博士,能救他。”
原以为他没有听清,可他很快又开了口:“真的能吗?连国外的专家都不敢这么笃定,你又凭什么?”
我心虚地拿起他的茶杯来试图压下不安,直握在手中才发现这个动作有多糟糕,完全暴露着我的心虚,赶忙又放下了。
“这件事的真假还不一定,我,我没办法”
周湛的语气更温和了:“叶叶,你的意思是,要等这件事被每个人熟知,且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他的脸压得极近,顿下话,很快又补充道:“真到了那时候,我救不了他,而你这个最爱他的女人就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当成玩笑般脱口而出的话,听到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心悸感。
在遇见周湛之前,我从不相信一个人还能无奈到这种境地,可是一次次,一桩桩,总都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不管我是妥协还是鼓起迎难而上的勇气,结果总都不尽人意。
我鼓起残破不堪的勇气说:“周湛,就算陆寒深有两重人格,但如果他只是流出视频,也构不成谋杀这么严重。除非陆珊是他亲自推下楼的。”
周湛估摸有一分钟的时间都保持着沉默,唇边略过揶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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