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身后传来了水流声。
是他开了水闸。
我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余光撇到镜子里男人精魄的体格,两条腿结实又修长,还有他的屁股,简直是黄金屁股。
“出去。”周湛的声音传来。
我反射般转身:“可以……出去?”
周湛正好转过身来。他大方将他的身子完全展露在我面前,我双眼发直,嘴唇微张。
他眯了眯眼,笑道:“叶叶,我很喜欢你现在的表情,会让我感觉到骄傲。”
我一听提腿就跑。直冲到外面才感觉脸颊上的热气渐渐隐下去,呼吸也终于变得顺畅了许多。
可渐渐平静下来后,我又不免顾虑他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
卧室中,我踱来踱去,直到听见里面匡唐一声,我直冲进去。
周湛正半附着身子,沐浴露的瓶子掉在浴缸外,他长臂一伸正在捞,而受伤的那只手抬在半空中。动作看上去十分滑稽。
我快步走过去,帮他捡起瓶子,随后道:“还是我帮你。”
周湛的黑眸浅浅眯起,唇边很快绽放开丝丝缕缕的笑:“好。”
他坐在水中,水下他的身躯一览无遗,我很快搓了毛巾,让他背对着我。
小心的,仔细的,帮他上沐浴露。
周湛笑说:“叶叶,长大之后没有女人帮我洗过澡,谢谢。”
“其实……我该谢你才对。”他不但帮我挡了刀子,还成全了我的小心思,隐瞒了他对手最重大的秘密。
周湛却说:“我们是夫妻。”
他穿好睡袍。浴室留给了我。
水流声哗哗冲在我身上,算不清冲了多久才从浴缸中出来。
站在镜子面前,镜中我的似乎瘦了一大圈,不着寸缕。宛如初生。
我哈了口气,不知不觉写下两个名字。
很多年少时的回忆特别清晰的卷上来,每一个片段,每一个情节,都好像经过时间的冲刷更让人记忆犹新。
只是……爱上陆寒深的那天开始,我便没了我。
但周湛教会我的爱情观却是永远不要太过依赖一个人,因为即使是自己的影子都会在完全黑暗的时候离我而去,逼着人长大的都是经历。
“叶叶。你好了吗?”周湛敲了敲门:“怎么这么久?没事吗?”
我隔着门应了声:“我准备穿衣服,没事。”
伸手拿过周湛给的那件白衬衫,我快速穿在身上,一颗颗将纽扣扣好。
他身材高大英伟,衬衫穿在我身上我就像只窝在里头的小鸡,衣摆拖到了大腿,袖子卷了好几层才露出了手。
从浴室出来,周湛躺在床上看杂志,我走近,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他盯着杂志,目不斜视地说:“婚礼场地什么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虽然你不喜欢度蜜月,但我还是希望婚后能带你去旅行一次。”
“去德国。”我自己都没料到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他突然偏头,眸间闪过一抹惊。
我说:“去你长大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周湛的表情显然有点意外,他盯着我,缓缓放下杂志,手指在我吹干后更显顺滑的头发上一顺到底。
他的眸光好似凝结,嗓音也低沉至极,温柔至极:“叶叶,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我说:“我们是夫妻。”
他笑了笑:“你抢我的台词,版权费付了没?”
酥油灯一般的光线下,我们互相凝视着,有种情愫正在悄然发生质变,不管是我,还是他。
“我想睡了。”我偏开头躲开他的目光,始终还没完全习惯身侧之人。
周湛嘴里嘶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你除了衬衫什么都没穿,是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一定要点破吗?没有换洗的衣服,连衬衫都是他的,我实在没洗好澡再穿脏衣裤的习惯。
“看你的书。”我的语气有点气急败坏。
“我也该睡了。”周湛手里的书放在了床头柜上,他关掉了灯钻进被子里。
我能感觉他正仰卧,室内黑暗至极,我们的呼吸都能很是轻易的被对方听进耳朵里。
“叶叶。”他低润地叫我的名字。
“嗯?”
他嗓音含笑:“你不用紧张,我说过暂时不会和你发生那层关系,但我现在想吻你。”
我狠惊了一下,这算什么铺垫的台词。
“我要睡觉了。”心跳毫无预兆地加快。
“还没睡着不是吗?”他翻了个身,气息落进我耳朵里。
从宝石中提取的琥珀香,低调,淡雅,似有若无,却又真实存在着。
他大手一扼,忽然将我的脸板过去,二话不说就擒入口中。又似蜻蜓点水,一触就走,随后低哑地告诉我:“我只是想吻你,不要拒绝,因为不想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再做别的。”
我身子当即往后一缩:“你残废着,要是再靠近我就……把你手给折了。”
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有那一层层由浅及深的笑声越来越低哑清晰。
他挪了挪身子,竟抬起那条受伤的手臂随意搭在我腰上:“你知道的,这条手臂伤了,别动。”
话音刚落,唇上再度沾染他的气息。
我犹如木偶,完全僵住。
陌生的唇温,不如陆寒深的冰凉,他是温热的,现在更是温柔的。没了霸道和索取,更像是在告诉我,真正撩人心湖的吻是什么样子。围帅向才。
吻渐渐变得潮湿起来,我没有动,不仅仅是因为他受伤的手臂在我腰上,而是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无力抵抗,我的理智因他的温柔正在被吞噬。
他妖冶的舌尖像蛇一样引动着我的惊颤,他闷哼了一声,却实在是很有分寸,似乎也料到我不会回应什么,这个吻虽然吻得很动情,但并没有太过深入。
他很快停止了动作,声音也染上了欢愉:“叶叶,只有我可以这么吻你,记住了吗?”
我心里莫名哽咽了下,轻声说:“周湛,我不是处女,你知道的,为什么还……”
周湛的笑声突然染上了些许嘲讽:“叶叶,知道女人最该和什么男人在一起吗?看来曾经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唯爱注意者的人似乎完全不懂男人。”
“什么……意思。”我惊了下,不动声得往后挪了挪,直到后背快抵到大床的边缘。
被子中间突然钻进了层层岑冷的空气。
周湛这次没有再靠近,黑暗中我渐渐借着窗外微弱月光看清楚他的轮廓。
他低低地说:“你认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能维持长久关系的是那层膜,还是那个人?当然,不排除因为那层膜而在意那个人。但反过来理解,如果一个男人丝毫不介意你的过去,哪怕是最残破的样子也能接受,那么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反而更纯粹?”
花式夸奖自己的另一种手法,但他的这番言辞确实让我无从反驳。
我暗自呼吸了下,还没有完全从刚刚那个突来的吻里抽离。
“说的……说的是有道理,可你说就会很奇怪,因为你根本就不信爱,也没有爱。”
周湛笑了笑:“叶叶,我不是没有爱。只是……”
“只是不信?”我试探道。
他沉默了好久,只有一层层沉稳的呼吸声落进我耳朵里。
我说:“你看,没话说了。所以我才说,你来教我这种观念,特别奇怪。”
周湛缓缓开了口:“并不是完全不信,只是觉得我没那么幸运能遇见。我生来就是个不幸的人。既然如此,别人爱不爱我没那么重要,且当一个女孩完全爱上我会让我变得束手束脚,作为一个商人人生起伏太大,也许这一秒家财万贯下一秒对方就要跟着我挨饿受冻。既然如此,倒不如由我行驶主动权,我有感觉,那便留下。”
“倒是挺符合你的思维方式。所以我就不幸成为那个你暂时想留下的女人?请问周先生准备留多久?三个月?半年?一年?等你没感觉是,我是不是就自由了?”我小心翼翼地试图窥探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周湛冷笑了下:“叶叶,为什么你们女人总喜欢听那些所谓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生命是不可预测的,人生更是有千万重变,在我的理解中,真正长久是陪伴,而你十分幸运嫁给了一个对婚姻有传统观念的男人。”
“那只是你认为,我不觉得这是种幸运。”
“你的意思是,到现在还忘不了陆总?哪怕他精神有问题。”周湛的声音更低了,像是蕴藏多年的酒,蛊惑又幽远。
黑暗中我垂下眸子,有些恍惚地说:“你能忘记自己在德国的经历吗?也不能?只要他真实存在过,我为什么要去忘记?”
“好,我换个方式问你。如果我愿意放手,你是不是马上会回到陆寒深身边?”
惊愕之余,我并没有说话,更准确来说内心是混乱的,我的生活,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所有的一切都莫名其妙地被他所掌控了。
空气中漂浮着许久的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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