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成形,空气中飘开淡淡的腥味,她就地坐下,念出介引咒……
周围的气息游动,像是有什么轻柔的东西自身上各处轻轻滑过,她轻轻睁开眼睛,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伸手就可以将那些雾气打散。空中飘散着无数五颜六色的小光点,闪一闪又消失掉。
身旁站着一个人,每一根随着呼吸而震动的发丝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轻轻颤动的睫毛下,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盘膝坐在地上的少女。无数的光点落在两人身上,闪一闪,又慢慢熄掉。
一丝风划过,在空中慢慢描画出它吹动的轨迹,南宫钥看着泽弘,他眼中有明亮的光,那清晰可见的温柔中有一丝怜爱?莫不是她看错了,这鬼眼中看到的东西竟这般稀奇?
正打算细看,那个鬼魂转过了身向别处看去,像是看到了前方的白梦语,披风斩棘般地向那处飞去,瞬间将凝固的雾气冲出一条路来,那些从身边划过的风在身边画出无数道白蓝色的线。
白梦语回头,南宫钥看到那若冰霜一般的脸瞬间化作春水,那是只有易沛曾见到过的温柔模样。身后是绚烂得如同夏日新开出的白色花朵,一簇簇,一朵朵,在她四周瞬间绽放,雾气消散,脚下是一片青草悠悠。
南宫钥认得那花,正是当初泽弘种在水塘子边送给白梦语的第一件礼物,那娇弱的小花这样铺天盖的盛开,竟是一副难得的美景。
轻松一笑,按下手上的石扣,转瞬,再睁眼,见到的是身旁一脸惊讶的泽弘。
四周是一片百花齐放的美景,枯木逢春般的散发着勃勃生机,抽出新的枝条,绿色的叶片儿在头上长成了一树遮天蔽日的绿云。晚霞的光照在地上,就见着光晕中那些绿色的小草不停的从土地的冒出头来。
她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的滑落了下来,却只顾看着这片美景,不想抬手去擦。
脸上却有温热袭来,一只手抚上她的侧脸,修长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的泪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笑了,心中的痛被温暖覆盖,仰起头看着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没什么,只是一对有情人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终于在一起了。”她抬眸看着天空:“这个爱她的人,从未离开过她身边片刻,不过还好,如今他等到了,她也等到了。”
泽弘也笑:“什么他跟她还是他等到了,小师傅这是在念经么。”
她缩了缩肩膀,想起了恶劣的回忆:“别跟我说什么念经!”又愣了一下:“我的好情绪都被你给弄没有了!”皱了皱眉:“我们是不是把什么事情给忘记了?”侧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旁正冒出一缕缕青烟的地洞下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咳嗽声,南宫钥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讨好地对着泽弘一笑:“泽弘大哥,我师兄还在底下呢,你帮个忙将他捞上来?”
他好笑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几步走过去,纵身跳了下,紧接着,背上驮着一个人又跳了出来,扇了扇鼻子,皱着脸道:“下边是什么东西烧着了?幸得你师兄咳了一声,再迟点多半都被那烟子给呛死了。”说完也呛了一声。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上前将满脸尽是黑灰的孟赢接着,轻轻放到地上,拉开他肩膀的位置看了看,本以为会看到一处血肉模糊的可怕伤口,可那处她记得被鬼怪咬过的地方只留有一道微小的伤口,不似她在幻境中看到的那般可怕。
再看了看另一处,心下微松,看着四周还在不停吐露芬芳的花朵,喃喃道:“她去哪里了呢?”又道:“许是化作这万千生灵了吧……她真的就是一个仙子啊。”
脑门儿被人点了点,她转头看向身旁已将孟赢重新背到背上的泽弘,呆愣愣的听着他说道:“这是怎么了?居然变傻了呢,怎么办,我这不是要照顾你一辈子了吗。”
她笑了,也点了点他的头:“你才傻了呢,”说完,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到前头去了。
泽弘在后头喊她:“你居然还笑得出来,小心你师兄醒了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拿剑打你。”
她背着手,迎着那落日余晖:“师兄才不会打我。”她想起孟赢为了救她被鬼怪撕咬时全然不惧的神情,心中全是暖意。
“那……”泽弘的声音响起:“你让我一个人背着大师傅,也不怕把我给累着,小心我一会得空了打你。”
她笑着的脸上映上一层落日的金辉,显得格外娇美动人,而她却不自知。那笑容慢慢浸开,像一朵花渐渐舒展花瓣,她说:“你那么好,你不会。”
泽弘无奈地一笑:“这么说来,我们都只能被你欺负了。”
便听着南宫钥哈哈大笑的声音在这花丛之后恣意的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