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说了,莫不是师兄你心里有想法,不敢去吧?”
孟赢气得倒抽一口冷气:“我能有什么想法!去,去就去呗。你到时候可别不敢进!”
南宫角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敢进的,只有孟赢僵直着身体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花台上的表演,似是全然不去理会四周的莺莺燕燕传来的各种娇声软语,唯独那红了顶的耳尖出卖了他心底里的不淡定。
台子一旁摆了一台青铜编钟,百无聊奈地等了许久,坐在她身旁的姑娘都冷了脸时,她总算有了点活人气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缓缓上台的乐人。
身着露肩长裙的乐人手中拿着一支小锤,缓步行至编钟处,姿态妙曼,或抬手或压腰,抬手轻轻击打钟鼓,敲击出一段悠扬的曲调。
那熟悉的声音将南宫钥的思绪带远,这让她怀念的,是南宫嚣最喜爱的休闲方式。她总是能在那个时候找到一点亲近他的机会,见到他那抬眉闭眼,轻松享受的模样,便也觉得时光正好,岁月静美。
她父亲是家里不讨厌她的那一个,她缠着他的时候他也会满足她的要求,虽然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她,但回忆里有些东西始终是忘不掉的。
她好像拥有很多,其实生命中又很空泛,南宫嚣能够不讨厌她,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恩赐了。南宫嚣所喜爱的编钟所奏出的曲子让她有一种空虚的牵挂。
牵挂什么?她不知道。也许还想回到那个什么也没发生的时候,静静地坐在南宫嚣的下位,陪着他聆听那空灵的曲子。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沙土铺就的软软的花园小路上,她跟在南宫嚣身后像个小尾巴,急切地吸取着在这个家中,在母亲身上吸取不到的东西。
听她父亲说起王朝中的事,听他说起王子周如何勇猛无畏,聪明机智。那个时候,她就对那个人有了深深的印象,也就在以后他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样好奇心起,心中对他的印象与现实中的人重合,成就了当时在她眼中心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如今那独一无二早已不存在,再忆起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若不是那追捕不断,她大概都会忘记这个人了吧。
这一首质量差了太多的曲子却还是勾动了她许多的情绪,乐人一曲奏完,回忆随着乐曲的回声停下。
她眼神迷茫,看着高台上新上的一支姿态撩人的艳舞,无甚感觉地回头看着挺着腰坐了一宿的孟赢:“走吧。”
一旁的姑娘扯了扯她的袖子:“郎君……”
她回过头,看着陪着她坐了一宿连句话也没讨到的女子委屈巴巴的模样,伸手推开她靠过来的头:“姑娘,我就是听说这里的酒好喝,没其他想法。”
又回头对孟赢道:“那个,大哥,咱们……哎,哎,你这怎么了!”
最后,流云楼的老板娘掂了掂手里两块银子,笑容可掬地将一间香气扑鼻的厢房打开:“两位客官请,不要拘束。”
南宫钥扶着高出她一个头的孟赢,脚步踉跄地说道:“行了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涂脂抹粉满脸褶子的老板娘甩给她一个“我懂”的眼神,笑容里包含无数深意地将门带上了。
南宫钥仰望屋顶,对那莫名其妙的眼神深入分析了好一会,仍是不得其意,继续带着孟赢往床边挪。一路上撞翻凳子无数,引来外面无数小声议论:“哎哟,这阵仗,难怪呢。”
“是到这里来掩人耳目的吧,嘻嘻……”
有人跑过来:“去去去,都给老子散了!别得罪了客人。”
南宫钥再一次望向屋顶,心中大致了然,比城墙还厚的脸皮毫不变色。反正这也不是她的本来面目,这个丑样子,丢了就丢了。倒是孟赢,喝了一晚上的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将人往那粉红色的床被上一扔,揉了揉自己的肩背看着孟赢睡得红通通的脸,上一次她醉酒被他给整了一次,这一回可是他将自己交到她手上,真是风水轮流转,南宫钥憋着坏想了想,打算明早也给孟赢整一个什么惊吓。
一想到明早孟赢着了道的样子就欢喜,拉过一角同色系的被子往孟赢身上一搭,深喘了一口气,从地上捡起一条凳子坐下,端起一个杯子倒了杯水,一边喝一边打量着房间。
正是纱幔重重似雾障飘渺,气息旖旎让人春心萌动,香炉里燃的香大约是为了助兴,越发让人身心燥热。
南宫钥瘪着嘴摇头,上前将一杯冷茶倒入那香炉之中。“哎……十七岁的生辰就这样过了……到也算有纪念意义。”
“是么?我竟不知,小师傅有这等爱好。”
窗下坐着个熟悉的人,正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知已在那处坐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