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路经几个农家,想到离淮碧的位置还不够远,再被淮碧的那些手下抓住的结果南宫钥想都不敢想。不敢停留,策马急驰,到马匹跑得直喘粗气速度明显下降之时,前方赫然出现一座别苑。
南宫钥穿过别苑前那片空旷的草地,将马停住,看着那漆黑的大门,大门上被擦得亮铮铮的兽头铜环威严肃然。
无论怎么跑,这里都是处于曾、蔡、江三国之间,再如何也跑不出这三国,眼下这家院子的主人多半是这三国中的一家富户或者官家。
她眼下只是去讨一点吃的,再问一问路,应该不算冒犯。看了看跨下的黑马,就算她可以忍住不吃,这寒天里马匹也不能一直不吃东西,再跑下去说不一定这马就倒了,马一倒,她没有逃亡的工具,危险系数又无端增加。
不过就是厚着脸皮去要点吃的,最严重就是被这家人驱赶,比起死来,也没什么受不住的,面子重要,命更重要。
南宫钥毫不犹豫地下马,两步迈上台阶,抬起门环拍了拍,沉闷的声音穿透厚重的木板门,听起来传是到很远,声音在这片空寂的小路上回荡开,像是幽空中传来的索命声。
南宫钥被激起来一层鸡皮疙瘩,说不上是为什么,突然有点后悔敲这个门,收了手,沉思了片刻,打算凭着自己的直觉行事,转身想要牵马离开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打开,这个时候再走好像也不行了。
只能转回身。
门还在缓缓打开,里面连一丝亮光也没有,幽幽的吹出一股比外面更加寒冷的冷风,南宫钥打了个寒战,收回目光,躬身施礼道:“叨扰贵处了,我想在贵府讨点干草与干粮。”
行不行就再看吧,不对劲立马就走。
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进来说吧,外面冷。”
南宫钥诧异的一抬头,大门内站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六十已过,七十未到,脸色泛青,面部浮肿,一只眼皮耷拉下来遮了一半的眼睛,身上的白袍子倒是干净,但腰上又束着一条黑腰带,像是送葬时穿的一样。
不想进去了,可是对方一个老人家,站在门口殷切地等着自己,而且这门是自己敲的,话是自己说的,转身就走好像实在说不过去。
南宫钥脖子莫名冷了一下,她迟疑着摇了摇头:“不敢打扰老丈,若是方便施舍,我就在门口等着就行。”
那老者也不强求,半开着门,一个人慢吞吞地走了进去。
南宫钥忍了一会儿,还是好奇地抬头打量门里头,大门内便是一个大大的空院,里面似乎栽种了许多大树,植株密集,将这一方院落上头的日光全数遮住,只隐约可见远处的亭台楼阁,不过也是个模糊的景象。
等了好一会儿,门里再传出脚步声,那种缓慢的,拖沓出长长尾音的声音,南宫钥脑子里闪过那张肿胀的,苍白的,皮肉松驰,吊着半个眼皮的脸,心里又是一阵寒意掠过,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一个念头闪过,她觉得自己遇鬼了。既然如此,当然三十六计,趁着还有机会,走为上策。
恰恰才转了个身,一道声音响起
“姑娘。”声音与方才的老者完全不同,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南宫钥转回头,若说公子无双,如美玉温润,若桃花眩目,那便是眼前这位,高鼻薄唇,剑眉斜飞,鬓角几缕黑发垂下随风逸动,眼角轻挑,一颦一笑间仿若花色。
除了过分妖艳,这张脸与泽弘真是如出一辙。
南宫钥惊呆了,震惊过后脱口而出:“你是泽弘的兄弟?”
对方先是一愣,接着勾起嘴角浅浅一笑:“进来吃一顿饱饭,马匹我差人拉去帮你喂饱。”
脑子像是停摆了,南宫钥看着对方的脸跟着迈进了门去,身后那扇木门缓缓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院内沿墙的走廊墙壁上刹时亮起一路的灯光,将这里照得如同白昼。
南宫钥脑子依旧糊涂,追着问道:“你是楚国人?”
对方报以她一个有些玩味的微笑,她有些受不了,这个顶着泽弘那张脸的微笑实在是让她难以抗拒,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一路走了进去。
她一路上看着对方的脸,实在是好奇得很,可是对方要不是简单地回她一句,要不就是看着她笑一笑,跟在她心上挠痒痒一样,就是不好好地回答她的提问,但是听口音,倒不太像是楚国人。
不过泽弘的声音也不像楚国人,真是越听越觉得这说话的声音也同泽弘差别不大,南宫钥肯定道:“你一定是楚国人!一定同泽弘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还不等对方再看着她展现那迷人的微笑,她踩在了一个台阶边上,脚下一个踉跄向一边歪去。
南宫钥吓得叫了出来,正准备接受硬生生摔倒的疼痛,却有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她侧脸看去,那张同泽弘相似的脸就在她的眼前,眉目如画,她突然想,他怎么就喜欢上自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