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子瞪得痛,闭上又烦燥,南宫钥翻了个身,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将他吓得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怒道:“无面,你躺在这里干什么!下去睡!不是,回去睡。”
无面翻了个身,双手枕在头下:“原来那个就是你的心上人啊,长得确实不赖。”
南宫钥瞪他:“你不知道我在睡觉吗?”
无面看着他:“你又没睡着,再说了,你现在是个男人,我睡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谁说我是个男人的!”南宫钥咆哮道:“你才是个男人!”
“是啊,没错。”无面淡淡地说道:“我是个男的,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害怕,你现在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美人了,那样的眼神我受不了。”
南宫钥气得头晕,靠着墙坐起来:“你大半夜的就是为了来气我?”
“不是。”无面架起腿,悠哉地晃着:“我就是来告诉你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打包快跑了。”
南宫钥一脸茫然。
“听不懂?”无面也坐了起来,与南宫钥面地面:“你真能确定他会带你去北狄而不是去楚国?”
南宫钥一脸懵懂。
无面说:“你自己都在怀疑,那还留着干什么。
“我没有怀疑。”南宫钥摇摇头:“他将母亲和弟弟留在宫中的那个原因我能够理解。”
无面从鼻子里发出个冷哼声:“那你也是够变态的,你自己说的这些话你信吗?”
南宫钥抬起双手蒙住眼睛,良久,放下手:“那走吧。”
无面冷冷笑道:“这种事情我见多了……就连我自己曾经都被害得不轻,何必呢,情情爱爱,都是骗人的。”
南宫钥觉得他受伤不轻,且是个情伤。但这种事情无面不说,南宫钥也不好八卦,何况也不是八卦的时候,再说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的事情再耽误下去也未必就能想得明白。
他确实还在怀疑,心中难以安定。
跨坐在窗台上,有些留恋地看了看这间屋子,几个时辰之前,这里有他喜欢的人,泽弘说的话他都放在心上,可是有些坎他还是跨不过去,没有办法去完全信任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哪怕他此刻根本不舍离去。
泽弘会不会真的将他带回去制成药引,他不清楚,可是那样一双眼,那样真诚,那样坦坦荡荡的面对着他,究竟是一个人戏做得太好还是他疑心太重了呢?
月色朦胧,一场大雨之后气温又回凉了一些,夜半三更,地上的泥土被雨水一泡变得泥泞难行。他偷偷走到马厩里牵了一匹马,翻身而上,踏着飞溅的泥泞向着远处融入深深的夜色之中。
二楼的窗棂被推开,窗户里头的人声音低缓地说道:“盛柒,你跟着知了,保护好她。”
盛柒单腿跪地,低头抱拳道:“是!”
泽弘站在黑暗之中,今夜雨后的月色没有平日里的清晰,隐隐只能照出他一个轮廓,他在窗前一直站着,看着南宫钥消失的那个方向,手指微微蜷曲,声音轻轻飘散于冷风之中:“阿钥……”
骑马一路北上,路遇追兵不断,可这次狐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南宫钥男子的身份真真实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那位闻名天下的南宫钥公主划上等号。
半月以后,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追兵锐减,南宫钥未及多想,只当是敌方追踪的方向不对,但是即使是殊途同归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两个身着戎装的士兵手执一副画卷经南宫钥身旁路过,斜眼打量着他,招了招手。
南宫钥乖乖地勒停了马,这一路上已经不知道遇到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了,他主动跳下马问道:“军爷,请问有何事?”
他这一开口说话那两个士兵就愣了,对着画看了看,本来就生得不怎么像,只是听说画中的公主会易容,可一听这嗓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女子。
南宫钥故意将衣服襟口扯开一些,仿佛是发热了般地抬手扇了扇,不经意似的露出喉结给对方看,勉得等会被粗暴对待。
那两个士兵一看,这还有什么好再检查的,挥了挥手放行,南宫钥施了礼,翻身上马。心里面冷冷一笑,周朝倒是真执着。
正松了马缰,突然听到身后的两个士兵说道:“还说守在这条路上就会截停要抓的人,可是你看,这么些日子了都没有着落,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另一个说:“少抱怨些吧,那两个道士不就是在这条路上抓住的吗,她不走这条路来同她的同伙汇合还能走哪条路。别说回去?回去就好吗?现在打起来了,到底怎么样咱心里没点数吗,回去多半都死定了。”
“嘘!小点声,对了,那两个人带回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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