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回到办公室,看到她办公桌上有两个袋子,一个里面装着打包盒,伸手一探,还有温度,显然刚送到没多久,另外一个小袋子是一瓶喷剂,跌打止痛的。
知道她没吃几口午饭,又算得准手术时间,还知道她磕撞到膝盖需要药的人,江棠只想到季然。
这台手术对江棠而言难度不大,但仍很消耗精力,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也顾不上给腿喷药,把菜拿出来,掰开筷子开吃。
当医生的人,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就得摔筷子跑,人命是分秒必争的事情,所以江棠的进食速度很快,即便如此,仍旧维持着很好的吃相,小口快嚼,吞咽有度,并没有像那些男医生一样狼吞虎咽猛干。
季然提着打包好的食物回来时,看到江棠已经在吃了。
季然微讶,“嗬!谁这么贴心啊?”走近瞧见那几个菜式,更惊讶,“哇!咕噜肉、糖醋里脊、菠萝鸡……是哪个机智小伙儿啊?”
江棠说:“不是你给我买的?”
季然把手中的袋子放她面前,“喏,我的还在这儿。”
江棠神色微怔。
季然直接用手拿了一块咕噜肉吃,“我去!这是喜满楼的味道啊!大手笔啊!”
他和阮迪都很会吃,尝味功夫了得,更何况,喜满楼是青临城出了名难排到位置的馆子,顶好吃,以及,贵出天际。
其实讲白了,就是有钱人的消遣地儿。
闻言,江棠忙从桌底下捡起那个打包袋子,还真看到“喜满楼”三字,她就说今天菜的味道怎么突然变得格外香,还以为是自己饿极的原因。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且不说从医院开车到喜满楼不计算红绿灯,来回也一个钟路程,就这价格,季然也不会这般奢侈。
“啧啧,棠姐呀,就这顿饭的价格,你考虑考虑这小伙儿,不像那些虚伪的人,两杯咖啡几个小蛋糕就想泡你,那点破玩意儿,咱自己吃不起吗?”
他嘴里还塞着肉,说话口齿不清。
江棠不乏追求者,医院里上至医生,下至病患,时常找借口请她喝咖啡吃蛋糕,都是医院附近的店买的,价格便宜,但对比味道,也算不上实惠。
江棠面无表情,“我稀罕这顿饭?”
季然说:“我看你吃得挺香。”
江棠说:“我以为你买的!”而且她压根没注意到是喜满楼的。
季然又心安理得吃了块鸡肉,“我这人绝对是男的,毕竟你在医院是女性公敌,她们不给你下砒霜就阿弥陀佛了,只是这人不留名是什么意思?学人当雷锋?他不怕被人冒名顶替抢功劳?”
“……”这哪门子功劳?
江棠懒得搭理他,盯着角落里那个装药的袋子,沉思着。
就在医院,季然不可能跑外边药店买这种喷剂,而知道她没吃饭就进手术,又清楚她需要这种药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中忽然闪过唐游川那张万年不变的冷脸,顿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头皮,毛骨悚然。
江棠抿着唇,心底想着不可能。
只是这顿免费午餐,突然就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