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解气,干脆把信和戏折子一起,撕了个粉碎。
……
“这碎了就可惜。”骆宸晟看着地上的碎片,惋惜得直摇头。
昨夜风大,把苑里的花架子吹倒了,这只钧窑紫斑盌便跟着遭了殃。
他蹲下身子,把倒在地上的花枝从碎片里拣出来,又随手从旁边拿了只不起眼的花盆,把花枝立在里面。
“还是你没福气。”他一面往盆里填土,一面与那花聊天:“你啊,就不是生在那处的命。”
他这边正跟花聊的火热,那边骆云宁黑着脸踱步进了后苑。
“这又是怎么了?”骆宸晟放下手中的花枝,挡到他最喜欢的几株菊花跟前。
“我方才去找义兄。”骆云宁伸手从旁边千丝菊上扯了片花瓣:
“过几日庆云班要在华兴苑连演三日,机会难得。我本想约着他一道去听戏。”
她随手又扯了片花瓣:
“可他说有事,去不成。”
“他现在受皇上器重。”骆宸晟看看那株千丝菊,赶紧开导骆云宁:
“忙些也是理所当然。男儿嘛,当是以国事和前程为先。”
“不是什么国事。”骆云宁撇撇嘴:“是要去督人整修宅子。”
“整修宅子?”骆宸晟一愣。
他记着程府是新宅子,怎么刚过了两三年就要修整了?再说,整修宅子让下人督工便是,程端又何必亲自在旁盯着?
“要修的不是程宅。”骆云宁见他面露疑惑,解释道:
“是东四条巷那处宅子,静安夫人府。”
是夜,静安夫人府。
这几日天气不好,晚上起风,天也阴的厉害,总有乌云飘到月亮跟前,把本就黯淡的月光又遮掩几分。
江沅蹲在墙头。
靠墙处有一株高大的槐树,正好能让她隐住身形。
她观察半天,没有看到府里有人走动。
宅院安安静静,灯也未亮一盏。
江沅微微蹙眉。
犹豫一会儿,她从一旁房顶上揭了半块瓦片下来。
一甩手,瓦片飞出老远,摔在地上不知碎成几截,在乌黑的夜里发出一声脆响。
又等了半天,院中还是安安静静。
倒像是座空宅。
江沅忆起那日在巷口瞧见的情形,确实白日里也没见到有人出入这处府邸。
她翻身跳下墙。
字画当然是收在书房,方才在高处,她已经把宅院的布局摸了个明明白白。
书房就在宅院东北角。一路走过去,每间屋子都是黑洞洞,静悄悄的,只有夜风扑打在窗棱上,发出低沉闷响。
江沅心中有点发毛。她以往去过的宅子,从未有如此安静,悄然不见一人的。
可她转念又一想,她是个贼,碰不见人不是好事吗?
书房不大,也没有落锁,只是门有些老旧,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嘎声响。
江沅迈步进屋。
屋子里摆设十分简单,窗边一张方桌,桌旁摆着个画缸,最里面是一排书架。是大部分宅院里标准的书房格局。
她走到画缸边上,弯腰开始翻找。
刚看了两幅卷轴,耳旁就听得书架那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的手一顿,直起身来诧异地抬起眼帘。
正对上一双狐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