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除夕夜（1）

    大年三十

    这夜雪飘得极大，万家团圆日，灯火通明。

    围炉上冒着腾腾的热气，从远方回来的家人围坐在一起，碰起了酒杯，诉说起了这一年的工作经历，所有的苦，都在家人那温暖的笑容中融化了。

    起码多数的人家，在今夜里，是如此。暖暖的笑声与亲切的问候声中，给了下一年将独自在远方漂泊的人儿一个信心与肯定。

    W市

    被封了城的W市，这原本的交通枢纽，不夜之城，热闹大街上，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W市第一人民医院里，陆华玉躺在病床上，戴着氧罩，呆呆地望着窗户外的夜色，这是她度过地最特别的一个除夕夜了。

    得知丈夫的死讯，现在真的连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恨不得立马就随着丈夫死去。陆华玉与冯大强结婚那么多年来，流过一次产后，就再未能怀过孕了，冯大强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了。

    1号病床呼了铃，在忙活的邓瑀立马走了进来，询问着有何要求。

    陆华玉看着这个每日里忙活着的小姑娘，不觉得眼泪落下，眼泪顺着颊划过，湿淌在了白色的枕上。

    医院门口一辆车停下，王师傅推开车门，径直往后备箱走去，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一大袋的东西，走进医院。

    医院安静得很，除了忙活的医生护士，剩下的就是在角落里休息的忙活了一天的护士。

    邓瑀卸下防护服，正在洗手台上洗手，用消毒液洗了好多次，手上有着被刺激后裂开的痕迹，好些疼痛。

    拿下口罩，她戴着是那种专业的医用口罩，脸被勒出了两条痕迹出来，尤其鼻梁处疼痛得很。

    “你那里破了点皮。”一个同事同她说着。

    “怪不得那么痛，等下戴个一次性口罩吧，不会勒得那么痛。”邓瑀回道。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兴奋的说道，“有人送了饺子过来啊。”

    “谁啊？”人们纷纷问道。

    “一个出租车师傅，说这是他老婆亲手做的饺子。好感动啊，真是大好人。”

    她们正开心着，没能回家过年，现在已是什么都不敢想了，却未想到，居然还能吃上饺子。

    小小的举动，令他们喜之至极，恰这时，突然传来的慌张话语却使得她们全体换了脸色，脸上尽是焦急的赶了过去。

    原来，三号病床私自把氧罩给拔了。

    未喜多时，除夕之夜，迎来的更多是悲伤，是难受，是自责。

    抢救无效，陆华与在大年三十八点二十四分，完全的停止了呼吸，到另外一个世界寻她的丈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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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市

    武玖背着一个双肩包从房间里出来。还没带上口罩的她，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她有异于平常的坚定，可也有片刻的不舍与面对家人的害怕。

    “闺女，你背着包干嘛呢？”武泽老爷子首先看到了她，急忙问道，这时目光恰巧瞥向了正在播着新闻的电视。

    “扶危渡厄，医者担当。昨日下午，B市第一批支援W市的医疗队从太平国际机场出发，奔赴W市抗击疫情一线。

    据悉，本次的医疗队由两名领队，320名医护人员组成，其中医生80名，护士240名。医护人员以呼吸科，感染性疾病科，重症医学科专业为主，其他业务相近专业为辅。这一批支援医疗队仅用11个小时集结完毕，抵W市后接管W市第一人民医院的两个重症医区。”

    武泽眼睛尖锐的很，电视上的人穿着同款式的衣服。

    而他将他的目光定向武玖，发现她身上穿的衣服从未见过，跟电视上的虽然颜色不一致，可确是同一款式的。那时，心中似乎隐隐约约的就有了答案。

    “闺女，你--”武泽平日里都带着和蔼的笑容，极具亲和力，这次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了。

    “爸，我想。”武玖低下头，顿了一下，之后，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异常坚定，目光直视武泽老爷子，“爸，我要去W市，我已经报名了。我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