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被逮了。
沿着熟悉的巷子,乔羽飞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文府花园的小门,但令她失望的是门居然是从外面锁起来的。
看来今天她的运气不太好。
乔羽飞失望之余正要转身离去时,突然看到一个人撑着一把纸伞从巷口走来,伞面上寥寥几杆竹子,倒是和主人遗世独立的气质相得益彰。
这人分明就是上次在花园里吹笛的那位美女。她穿着和那天一样的罩衫,同样披着如瀑长发。
美女就是美女,连走路的方式都和一般人不同,只看得见她向前移动,却看不到她衣服下摆的起伏,远远看去,整个人倒像是踩着云在飘一样,真的好神奇!
片刻之后,她路过乔羽飞时仅用平淡无波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然后径直越过她走到门边掏出一枚钥匙开了锁,侧身进去了。
乔羽飞愣了一下,急忙跟上,心中一直在猜测这位大美人和文清辉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看样子她应该是文清辉的恋人,不然怎么会有文府小门上的钥匙?
才子佳人,当真是天生一对。
那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跟了进去会不会被人当成电灯泡呢?
等她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时,一抬眼已能看见文清辉坐在凉亭中向这边招手了。
“难得殿下大驾光临,文某真是三生有幸。”文清辉仿佛没看见美女从眼前走过似的,直接跟乔羽飞打招呼。
“不,不,是我又不经主人同意便闯进来了,恐怕是打扰了你的约会,我马上就走,真是抱歉。”乔羽飞说完就要走。
“约会?”文清辉转头看看四周,这凉亭中除了他及乔羽飞外就只有鸣玄那个家伙了,难道天女指的是他?想到这里,他朝乔羽飞笑道:“别管那个家伙,他不理人的。”说话时并不刻意压低声音,根本不在乎那人听没听到。
而那位美女自始至终都没朝他们这边看上一眼,自从进了亭子边走到一边,摸出笛子自顾自地吹了起来。
乔羽飞心里一阵惊异,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没等她开口,文清辉已提出一个令她措手不及的问题:“敢问殿下,人生在世是为了什么?”
“咦?这个问题有点大……”
乔羽飞迟疑了一会儿,竟也认真思考起来,片刻后说道:“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尽量不要后悔,大概就是这样吧。”说罢耸耸肩,好奇地转向文清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这就是天女的答案吗?那如果一个人身上有很多束缚,没办法做他想做的事情呢?”
“把束缚挣掉就好了嘛。只要你愿意,没什么束缚是解不开的。”
“那,如果束缚他的是血缘呢?”文清辉话中另有深意。
乔羽飞一时被难住了,摇摇头道:“血缘是切不断的,那样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文清辉看着她凝神思索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说:“殿下,我只是一时的玩笑话,你不必当真。”
乔羽飞这才放下了心,侧耳听了一会儿笛声,指着鸣玄的背影偷偷地问:“她是什么人那?”
“你说鸣玄啊,他是乐舞司的总监,隶属宫中,专门负责宫廷乐舞的编排和表演。昨日册封仪式上您应该见过他,他是跳祭神舞时的领舞。不过当时他戴了面具,认不出来也属正常。”说完挑衅似地朝鸣玄那个方向瞟了一眼。
在宫中甚至是王都之内只要是提起鸣玄的大名,哪个不赞他在谱曲编舞方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人都说听他的演奏如同聆听仙乐,余音绕梁不绝于耳。至于他的舞蹈更是难得一见,哪次表演众人不是看得如痴如醉。直到那次碰见了天女,才算挫了他的一点锐气。
“我那天没顾得上仔细看。”乔羽飞老老实实地回答。昨天顶着那种大太阳站了一个上午,没中暑晕过去已是她的极限。至于让她分神去看那种根本看不懂的原始舞蹈,还是算了吧。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文清辉在大笑出声的同时分明听到笛声岔了一个音节,这个意外的发现令他笑得更加开心。
“哦,那真是太好了。终于找到了一个知音。总算有人和我一样对这家伙的音乐和舞蹈不感兴趣了。”
“这个,当着这位小姐的面说这种话不会太失礼吗?”乔羽飞听了文清辉的话以后好一阵错愕,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
“小姐?他?”文清辉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差点没从石凳上一个不稳翻下去。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抚平了呼吸,艰难地说出残酷的事实:“鸣玄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男人?”乔羽飞怀疑自己听错了,要不就是一直以来眼睛都有问题,“他怎么可能是男人?哪个正常的男人会长成这副模样?”
笛声嘎然而止,名叫鸣玄的美男子猛地转过身来,如雪花石膏般洁白而精致的脸孔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在观者看来却是艳若桃李,明丽照人不可方物。
但乔羽飞现在可没工夫欣赏这幅美景,如果视线能杀人的话,相信她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文清辉此刻不忘落井下石,“善意”地提醒道:“鸣玄他生平最恨两件事,一件是别人不懂得欣赏他的乐舞,另一件是议论他的长相。如果有人做了这两件事的其中之一的话,即使对方是天王老子,他也绝不原谅。恭喜您把两件事情都做全了。”
不管乔羽飞此时还能不能听得到,他又不经意地补上一句:“能做到这两件事的,您是第二个。”
乔羽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文府的,当她反应过来时,毅昌正一把抓着她,脸上又惊又怒,顾不上主仆之分直接在大马路上吼道:“你是怎么了,为何走路这么不小心,刚才要不是我动作快,你早已被那辆马车撞飞了你知道吗?”
“毅昌,你是男人吗?”乔羽飞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将毅昌闹了个大红脸。
“您,您为何这么问?”毅昌羞赧之余连话都说不顺畅了。
“我觉得我的眼睛出了问题。”乔羽飞明显的答非所问。
谁知毅昌却因此紧张起来:“啊?要不要紧,我回府后马上去请人给您看病。”
“恩?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现在也搞不太清楚,我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那您不要紧吧?”
“咦,毅昌你什么时候走在我身边的?”
……
两人的声音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街角。
当天晚上,乔天宇派人通报乔羽飞,明天她便可随他上朝参与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