咛万嘱咐要他看好少爷,如果让老爷知道他不仅没把人看好,少爷还看上了来历不明的女子,那他回去绝对吃不了兜着走,搞不好连饭碗都保不住!
因为这件事,大半个月来他一直心事重重,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做事还常常出错,再这样下去的话,估计没等老爷知道那件事他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可如今关键人物居然找上门来了,莫非这位小姐也对他家少爷有意?
人家说好奇心能杀死猫,眼下他就快被自己的好奇心憋死了,可这件事实在不是他这个小小的贴身小厮可以问的啊。
广利兀自在问与不问间苦恼挣扎,几乎忘了身边的人,因此猛然听到对方开口说话时第一反应是往后窜了一步,拔高声音道:“干什么?”
乔羽飞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有些困惑地回答:“我只是想问一句,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广利懊恼之余想起少爷交代的任务,连忙恭敬地答道:“后面是隶属于我们商号的绣坊,姑娘有兴趣的话可以进里头瞧瞧。”
“难怪能听到札札的机杼声。”乔羽飞朝着垂头丧气的小厮微微一笑,举步朝绣坊走去,广利愣了一下,急忙跟上。
原以为刺绣是女人的活计,现在看来是她错了,房间内的男性绣工并不在少数,而且在技艺方面也丝毫不亚于女子。
“……这里的绣工都是少爷花费重金从各地聘来的师傅,个个技艺超群。浮彰城里哪个不知,我们绣坊出产的绣品是一等一的好,连王公贵族府里私设的绣坊都未必及得上我们绣坊的一半呢……”每次一谈起自家少爷的丰功伟绩,广利就止不住眉飞色舞。
可惜对乔羽飞这个外行人来说,门道是瞧不出一点来,只好退而求其次瞧个热闹。
盯着绣工手中上下翻飞的绣花针仔细观察了好几秒,乔羽飞揉了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但再一瞧,绣工手中捏着的确实是一枚双头针!
往边上一看才发现,不仅是她身侧的这个,整个绣坊中用的都是双头针!
原以为这是她独一份的发明,没想到东垣人早就在用了。这个认知使乔羽飞在惊讶之余大受打击。
而广利不明就里地介绍道:“小姐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绣花针吧,这可是我家少爷上个月去西黔时从一个商人手里花大价钱买下来的,自从绣坊里用了这种针后效率就大大提高了,光这小小的一枚针就不知为商号里赚了多少银子呢。”
乔羽飞在一边虚应着,心思完全不在广利身上。
这么说双头针还是她发明的喽,只是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被他人盗用了,不过在这个时代也实在不能奢求她的发明有《知识产权法》保护……扯远了。
照这样看来,那个名叫恭怀的商人决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姑且不说他与东垣王的关系,光凭他千里迢迢跑去国外搜集先进技术工具的精神就足以令来自现代的她惊愕不已了。一个封建时代的古人能有这种走出国门、通过改进生产技术来提高生产效率的思想,这是怎样的觉悟,需要怎样的智慧!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乔羽飞心下却在为那人喝彩,几乎等不及想要冲回去和那人结交一下了。
当乔羽飞回去时,东垣王显然已经谈完了正事,准备找到她后走人了。
将两人送到门口,恭怀深深看了乔羽飞一眼,嘴边浮现出令人信任的温和笑容:“鄙人的承诺决不是一句空话,还请姑娘安下心来再等几日——”
余下的话被另外一个冷酷的声音所打断:“你以为你能从我这里把人带走吗?”说话的不用想也知道,正是东垣王。
恭怀微微拢起了眉头,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盯着那两人没入人群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