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那匹马交给了鸣玄他俩,乔羽飞嘴里说着“西黔见”挥手同两人一马告别。
与此离别之时,乔羽飞终于见识到了鸣玄变本加厉后的别扭脾气。本着先人“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的教诲,乔羽飞很干脆地同凤珠鸣玄说了再见,务求让自己保持与平常一样的笑容送他们上路。到底是在一起时间久了,凤珠说的话和太后的并无二致,同样一脸不舍地祝她一路平安。
一个没多大交情的人尚且如此,相形之下,鸣玄的行为简直令她有采取暴力行为的冲动。从头到尾,他没说一句话,只是状似不耐地站在马旁听她和凤珠话别。好几次她感觉到鸣玄那边投来的视线,可每当她抬头时他都在看着别处。
乔羽飞心下有些恼意,暗骂鸣玄堂堂男子汉偏要莫名其妙地使小性子,分别在即也不会表示表示朋友间最起码的关心,眼巴巴等了半晌,凤珠已上了马鞍,鸣玄牵了缰绳就要起步,乔羽飞终于乖乖举了白旗,单方面主动开口道:“鸣玄,路上要小心,我们西黔见。”
鸣玄闻言身形定了一下,但他的反应也仅止于此,片刻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远去了。
乔羽飞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几乎在上面剜出一个洞来,正当她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回到天命城怎么恶整鸣玄的念头时,百米开外那个牵马的身影突然掉转头来朝她望了一眼,乔羽飞禁不住要揉眼来证明那不是自己期待过高出现了幻觉。
仿佛要考验乔羽飞的视力似的,奇迹再次出现,几步之后,那个有着绝尘之姿的男子又一次回头向后张望,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乔羽飞唇畔含笑,眼角却渐渐湿了:死鸣玄,之前那么装模作样,到头来还不是放心不下。或许他和她一样不习惯分离的场面,只是他们的表现迥然不同罢了。
同样看着远方频频回望的背影,乔天宇眼中既有怜悯,也有嘲讽;怜悯别人,嘲讽自己。
明明心系之人就在自己身前一步的位置上,自己却无论如何也踏不出那一步,生生看着那短短的距离扩大成无边的沟壑。只要他愿意,现在、立刻、马上就能站在她身边倾诉衷情——
但他不能。将他的脚步牢牢困在原地的是他自己,只是他不清楚,这样平和的表象还能维持多久。在乔羽飞他们三人恢复原貌后,只有他依旧保持着易容后的面孔,不是为了欺瞒他人,而是想给自己再添一副面具,好让自己牢牢记得原本的职责,好让这西行路上不会再生波折。
但愿如此。
“殿下,时候不早,该上路了。接下来的几天内可能会比较劳累,我们要尽量将追兵引到我们这边来。”之所以敢提出这样大胆的计划,是因为知道“她”一定会赞成。
结果如他所料,但该说的话还是一句不能落:“将殿下置于危险之中,虽说是为了大局考虑,但臣依然——”
“她”一定会打断自己的话,以“她”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允许别人自责愧疚的,只是“她”的话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说什么将我置于危险之中,难道你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吗?”向来柔和的面孔在说这句话时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乔天宇愕然,继而觉得有什么东西充满了胸腔、沿着眼角眉梢流泻出来,想到自己现在可能的表情,他急忙转移话题:“谢殿下关心,臣会小心行事。接下来我们要向北经过几个较大的城镇,好通过庆元将我们的行踪传给浮彰那边知道……”
“是润州、沦州那一带吗?”乔羽飞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殿下怎么会知道这些地方?”乔天宇微讶,之前乔羽飞明明连西黔有几个州都不清楚。
乔羽飞有些不好意思:“呆在神庙的那段日子太无聊了,所以就学了一点这个世界的东西,来到东垣之后也有稍微了解了一些这边的风土人情,空闲时间多嘛,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乔天宇刹那间有些失神,乔羽飞以比他预期更快的速度融入了这个世界,这次于东垣再见,她的成长有目共睹,尽管身为天女,她却一直在以普通人的身份默默努力。世人皆以为天女拥有各种能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他们可曾见过被人如此尊称的女子面带羞赧、希望得到别人夸奖又认为自己做得不够而略显歉意的模样?
他见过,并且不止一次,但他居然忽略掉了!
察觉到对方的眼中越来越重的疑惑,乔天宇猛地回过神来审视自己,这才发现他的右手不知不觉间...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