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别人眼里,这无疑是大方的承认。发现到乔羽飞和泽逸在与人交往这一点上大不相同的女人们这下都顾不上洗衣服了,急于发掘更多的八卦。
不等有人提问,一个声音等不及地插了进来:“今天早上他们俩还在门口依依不舍了老半天,一个舍不得出门,一个舍不得回屋;一个走远了,另一个还在门口痴痴地望了半天,小两口亲热得真叫我这老婆子都羡慕得紧!”
一番话说得众人又开始起哄,乔羽飞却傻了,她和泽逸什么时候被传成夫妻了?难道村里人不知道她是被泽逸捡回来的吗?
新来的住户果然荣升为多数人注意的焦点,不等乔羽飞开口回应,众家女子就七嘴八舌地开始爆料。
这个道:“就是就是,这么多天也舍不得让媳妇儿出门,自己又是个闷声葫芦,害我们一直在猜你是个什么性子。”
那个说:“没错没错,每天都是挑完水才出门,天没黑透就又回来劈柴了,重活儿都舍不得让你干呀。”
一个面目和善的妇人适时解围,笑着啐了众人一口后,转首对着手足无措的乔羽飞道:“你这孩子,别人开玩笑的话也不用那么老实地答呀,瞧,这下把她们全勾起来了。别的我先不问,到这儿半个月了,住得还习惯么?”
乔羽飞怔了一下,脱口道:“我来这儿应该才只有十天吧?”今天是她醒后的第八天,泽逸说她昏睡了两天,那加起来就是十天才对,哪儿来的半个月?
对方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转头向着其他人求证:“明明就是半个月前的事啊?那天他们来的时候不是很多人瞧见了吗?”
马上就有人肯定地道:“错不了的,那天的情形我还记得很清楚,你家那口子赶着马车进了村,车停稳当之后就扶你下车,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哟——”
边上有人插嘴道:“也真亏了你们在那个时候来了村里,要不然村里还不知被那头狼害成什么样子呢!”
“是啊是啊。”女人们纷纷应和着,言谈中流露出了对泽逸的尊敬和钦佩,宛然他是拯救了全村的恩人。
乔羽飞越听越糊涂,到后来简直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但起码她知道了一点,泽逸并不是黛村人,他是在十五天前才带着她到这里来定居的。
十五天前,她应该还在家中没有动身,即便已经掉到了这里,也该是不省人事的状态,怎么可能牵着泽逸的手上下车呢?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望着眼前言之凿凿的众人,乔羽飞唯有相信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
“……天都云海幻重重,
化作佳人绝代容,
恰似东升山上月,
娉婷走出最高峰……”
河对岸的田间传来了中气十足的歌声,将人们的注意力分散了一部分去。有人喊到:“宝珠婶儿,二叔又在冲你唱情歌了!”
被点到名的女人笑骂道:“多大的人了,还在学人家年轻小伙子,也不知羞!”
女人们因为这句话再一次笑成一团,突然有人惊叫道:“哎呀不好了,衣服都给水冲跑啦!”
转眼间聚成一堆的众人就散开了,姑娘媳妇们都回去原先的位置上检查自己的衣服还在不在,发现衣服被冲走的就赶忙扑进河里去捞,之前被各家女子们团团围住的乔羽飞总算松了口气。
“那首歌是什么人作的?”那天泽逸在山顶唱的便是这一首,时隔两天又听他人唱起,还未将方才疑问捋清的乔羽飞霎时多出了新问题。
她旁边的妇女觉得这个问题很好笑:“谁知道是什么人作的!说是百年这一带就有的歌儿,小伙儿们唱给姑娘听的,夸奖心上人美的像天上仙女……情歌嘛,可不就是这种甜甜蜜蜜的调子!”
真的是情歌吗?乔羽飞再度疑惑起来。那天泽逸的歌声中分明听不出一点甜蜜的意思,相反,还让她的心情不由地沉重起来,不看歌词的话根本想象不到这会是一首情歌。这样大的反差只是因为唱的人不同吗?
那边的歌声再度响起,依然是同样的四句词。
“怎么只有四句呢?”虽然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泽逸那天唱的词起码有这个的两倍。
边上的人接话道:“兴许接下来还有吧,不过都流传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呢,大伙儿知道的就这么四句而已。”
乔羽飞“哦”了一声,不再提问,暗骂自己放着重要的问题不管,倒关心起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来了。
通过方才一番近距离接触,村里人和乔羽飞渐渐熟络起来,认为她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于是说话间更加不生分了,直接询问起乔羽飞的闺名。
由于之前乔羽飞听泽逸提过这里的人们都没有姓氏,所以她本着入乡随俗的心理只报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羽飞。”
“吓?是那个羽飞吗?”人们惊异之下又开始骚动。
不就是个名字吗,怎么还分这个那个的?乔羽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仍认真补充道:“羽是羽毛的羽,飞是飞翔的飞……”
立刻有人打断了她的话:“就是那个‘羽飞’!我刚满月的侄女就叫那个名字!”
“我弟媳也说了呢,她要是生个女娃就取名叫‘羽飞’!”
这下轮到乔羽飞诧异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在这个世界的普及率竟然那么高。
“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乔羽飞小心翼翼地问,唯恐触犯了某些忌讳。
周围的几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异口同声道:“那当然,这可是咱们天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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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晌午时,乔羽飞提着一篮衣物回到家中,一边在院子里晾衣服一边在心里一条条地罗列晚上要对泽逸提出的问题,等她听到人声的时候,说话的人已经站在院门口了。
“这位姐姐,我们是过路的人,能借光盛些热水吗?”对方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规矩地站在门外,从头到脚都是旅行的装束,手里拎着一只羊皮水袋。
“啊,稍等。”乔羽飞应了一声,从挂满衣物的竹竿后走了出来,顺便往村口望了一眼。只见几丈开外还有四个人和五匹马,其中一人显然是这五人中的领袖,此时并没有看向这边,而是举头眺望伫立在村后的天都峰,像是在欣赏四围的风景。他□□的马和别人的相比也有特殊之处:浑身漆黑,唯有前额一道醒目的白,仿佛印上了标记。
乔羽飞收回打量的目光,走至那人面前想要接过水袋,谁知对方竟抓在手里死不松手。乔羽飞莫名之下抬头去看对方的脸,却见那人瞪圆了眼睛看着她,满脸的不敢置信。
乔羽飞吃了一惊刚要退后,对方已经脱口唤道:“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乔羽飞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那人一脸震惊加喜悦的表情怎么说也太过夸张,可别是个疯子。
抱着这种戒备心理,乔羽飞不着痕迹地向后迈了一步。可惜不等她将身子一并移开,一只铁掌便牢牢攥住了她的手腕,耳边同时响起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
“你以为你这次还逃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