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那大人不曾怀疑过她只是容貌相似的人吗?”恭怀眼神闪烁,如是问道。
“呵呵,”文清辉淡笑,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客气,“这个问题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要辨认殿下说来简单,看她的耳垂和头发就知道了。”和乔羽飞关系亲密的人自然知道她没有耳洞,头发又顺直得惊人。恭怀和乔羽飞的接触虽然有限,但这些细微之处的不同又怎能逃得过商人敏锐的眼光?
文清辉嘴边的笑容隐去,冷冷道:“阁下好眼光,不愧是佐相大人看中的人才。难怪佐相大人敢把殿下交给你照顾!”
面对诱拐天女这么大的罪名,恭怀收起了试探的心思,讶然之余肃然道:“大人何出此言?照顾殿下的另有其人,何况恭怀为官时日甚少,位卑言轻,又如何能让佐相大人另眼相待?文大人真是说笑了。”
通过乔天宇乔天都兄弟俩三年多的努力,朝中阵垒分明的局面已经缓解不少,但背地里大多数官员身上仍贴着标签,有的是“陛下”,有的是“佐相”。标签不同的人表面上相安无事,暗中却彼此抱有敌意。
文清辉身为大学士,常在王身边陪侍,怎么说来都是“陛下”这一边的,会对与乔天宇有私下交往的恭怀生出防备之意可是一点都不奇怪,何况这次的事情尚未分明,许多疑点还需一一证实,在这种紧要关头,对于可疑人物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你回来了!”窗外乔羽飞欢快的声音引开了两人的注意力,似乎有人走进了院子。
“我回来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男声响起,听起来十分陌生。
文清辉正在记忆里搜寻这个声音的主人,冷不防听到乔羽飞接下来的话,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你回来的刚好,他们已经到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话音未落,厚重的门帘一动,一名男子走了进来,文清辉几乎是在看到此人的同时瞪大了眼: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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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你认识泽逸?”乔羽飞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巧合仿佛都集中到一起了。
“谈不上认识,”文清辉的目光依次扫过乔羽飞惊喜的脸、泽逸面无表情的脸以及恭怀带着探询意味的脸,“在王都有过一面之缘。”准确地说,是在佐相府上。
“哦,对了,今天上午忘了问你,清辉你从王都那么远的地方跑来华源做什么?”面对新结交的朋友,乔羽飞的问题层出不穷。
“这是我身为督察使的工作:来饶州验收各郡现任郡守三年来的工作、并将结果汇报给上面。”文清辉简略答道。
“前几日我收到通告的时候还吃了一惊——文大人身居高位,这种例行公事根本不必大人出面、交给其他人不就行了?”恭怀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文清辉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才道:“说得冠冕堂皇些,身为人臣,理当为王上分忧不是?当然,这些都是套话,实际上天命城那边我早呆腻了,正好出来晃晃。”
乔羽飞听得暗自为西黔王捏了把汗,想起恭怀的事便道:“这么说来,年一过恭怀也要继任青阳郡守了呢。”
恭怀摇头笑道:“说是如此,其实要等督察使走后才能接到朝廷的正式任命,此前都只是跟着现任郡守熟悉当地情况而已,真要等到继任估计是开春后的事了。”
“这样啊,”乔羽飞点点头,“没想到在这里公务员也这么吃香,一个两个都是公务员。”
文清辉奇道:“什么是公务员?”
恭怀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初羽飞也告诉过我,指的是为公家服务的人。”
“有趣的说法。”文清辉淡淡一笑,“真是一点没变。”
“嗯?什么?”乔羽飞一时分神没听清后半句。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泽逸突然淡淡道:“菜要凉了。”
文清辉向乔羽飞笑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乔羽飞这才醒悟到身为主人的职责,立马开始惭愧地劝客人多吃一些。虽然之后泽逸再没说话,但恭怀见识广博,清辉风趣健谈,一顿饭吃下来倒也没有冷场的时候。
四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恭怀忽然想起了什么,笑吟吟地对乔羽飞说:“上次你提的那个手套我已经叫人做出来一批,卖得不错,用起来果然比手笼方便得多。”
乔羽飞听了喜道:“真的吗?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东西也有人愿意掏钱。”
“新奇又有用的东西,买的人自然多。倒是你,”恭怀的眼神往边上一瞟,促狭地笑道,“想要的话跟我说一声就是了,干嘛自己费那种事?”
文清辉和泽逸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台上的针线篮里装着一只缝到一半的并指手套,文清辉虽然没看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从方才二人间的对话中也大概听出一些端倪。乔羽飞不擅女红,他很久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但万万想不到乔羽飞会有亲手穿针引线的一日。
乔羽飞呼地冲过去将篮子扣上,涨红了脸不满道:“恭怀你真是的,手艺差又怎么啦,我就是要自己缝,反正也不是给你的。”
恭怀露出不怀好意的奸笑:“那是给谁的?”
乔羽飞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对方捉弄了,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最后气鼓鼓地一扭头道:“你们慢慢聊,我去洗碗。”
她出去不久,泽逸也跟着出去了,不远处厨房里的动静在屋中听得一清二楚。
“咦?柴不够了……谢谢。”
“刷子不见了……哦,看到了,不用指了。”
“反正是用温水刷,不涂那个油脂也可以吧……是、是,我涂就是了。”
自始至终,厨房里只听得到乔羽飞一个人的声音,但猜也猜得出来泽逸此时必定在她身边。
恭怀由衷地叹道:“真叫人佩服,这样儿都能交谈。”
文清辉再也按捺不住,刚要起身,突然听得恭怀说到:“大人从前可曾见过殿下这般生动快活的表情?”
文清辉铁青了一张脸,半晌才不甘地说了实话:“不曾。”
“大人不觉得这样比较好吗?”
文清辉握紧双拳,身体由于过度隐忍而微微发抖:“但照这么发展下去的话——”
“肩负一国兴亡的天女抛弃使命、嫁作人妇、埋没民间?真是一个令人叹惋的结局啊。”恭怀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表明他心里想的跟嘴上说得完全不是一码事。
文清辉因他的话而沉默,许久后抬头冷笑道:“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难得大人也这么认为。既然如此,以后大人不如常来拜访,反正羽飞不会介意。”恭怀提议,含笑的双眼间充满算计。
文清辉露出了然的笑容,若论耍手段的话他可是不逞多让:“那我们以后轮着来?”
话音一落,屋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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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乔羽飞那里出来后时间还早,华源城的街道依旧喧嚣。
文清辉见恭怀牵了马便问:“今晚还要赶回青阳郡吗?”
恭怀摆手道:“我在城里也有住处,明日回去便可。”
文清辉闻言挑眉,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酒楼遥遥一指:“去喝一杯?”
恭怀笑着颔首:“理当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