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位殿下”在感情方面异常迟钝的特质,最为年长的两名侍女——月华及佳期曾在无比头疼的情况下做过无奈的探讨,结论就是对待乔羽飞这种天生缺根筋儿的人物,暗示没有用。
巧妙的暗示没有用,明显的暗示没有用,只用行动表示好感也不可能——除非是高密度不受任何干扰的接触,否则,那位殿下还是有本事将你的意图曲解成别的样子。
唯一有望见效的方式是把自己的愿望告诉她,直白而清楚地说出自己对她的企图。即便如此,经她理解之后还能留下几分也很难说。
当然,还有更为直接的方式,就如佳期在讨论的最后以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的那般——“殿下大概只有在生米煮成熟饭后才会开窍吧。”
在这点上,身处遥远异国的东垣王与她俩可谓心有灵犀,并且选取的方法极为恰当,在乔羽飞记忆缺失的情况下直接将他的身份定位为她的丈夫,而非恋人、爱慕者、未婚夫之类需要绕个大弯子的人物。
因为这个良好的铺垫,其后的一系列行动都变得无比自然。
拥抱?
很自然。
亲吻?
很自然。
搂着喂药?
相当自然。
睡在同一张床上?
再自然不过。
就算乔羽飞对此表示出推拒,自称与她是合法夫妻的男子仅是半哄劝半忧心地表明顾虑:“你早先冻得没了知觉,如今体温还是忽高忽低,没人照看的话……我担心一夜过去你的状况又要反复。”
成功上垒。
温热的娇躯在怀,简直教人满足得想要叹气。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去半寸,主动的那方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将呼吸和动作都放到最轻,只为让怀中的木头人尽快熟悉类似的亲近。
倒也没让他久等,顷刻之后,怀中传来低若蚊呐的声音:“我、我、我们用、用不着靠这、这么近吧……”
轻浅而炽热的气息透过薄薄的衣衫若有似无地拂过胸膛,东垣王的身体随之一震,半晌之后开口,吐字仍有些生硬:“这样才能及时知道你是冷是热……”
沙哑的声调令发话者自嘲地一笑,暗叹自己的定力几时竟如此之差了。
“聊些什么吧。”轻柔的吐息再次袭来。
“唔——你想聊些什么?”为保险起见,东垣王将环住对方的手臂松了松,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稍稍大了些,这样乔羽飞便能半仰着头与他对视了。
“我有父母家人吧?他们在哪儿?”
“没有,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唯一能回答她的人毫不犹豫地以怜悯的口气说出残酷的答案,但不知为何,说完之后便有丝后悔。
“哦。”原本写满期待的双眼一黯,不多时便已振作,“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再有人因为我忘了他而难过。”
原本缠绕着那丝缎般的黑发的手指因此停在了半空中,而后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你的行为也没伤害到任何人,你不必为此担心。”
“欸?可是你之前——”乔羽飞糊涂了。
“伤心?你忘了我我当然伤心!”男子一阵低笑,连被他抱着的乔羽飞都感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震动,“可我更高兴上天将你送回我身边,还给了我一个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机会。”
幽深的黑潭之下隐隐掀起波澜,乔羽飞迅速低头撇开目光也无法遏制脸上腾腾地往外冒白烟,接连默念几遍“都已经是夫妻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才结结巴巴地开了口:“爱、爱上……嗯……这个以后慢、慢慢来,那个……我是怎么给冻伤的?”
“这个么……说来话长。”东垣王眉梢一抬,径直将矛头指向了受害人,“不过都要怪你不听话。”
“啊?”乔羽飞傻眼。
对方开始数落她的罪状,口气里倒有七分宠溺、两分怜爱,余下一分里也是教育多过批评:“我明明说过这次出来不会有事,可你偏偏不信,答应了等我回去还背着别人偷偷一路跟了来,结果可好,若不是我折了回来,又怎么会发现你倒在雪地里?你这样要我怎么放心得下?”
真是不可思议,她之前居然这么爱这个人,连对方出趟门都要跟着?!
拼命搜寻着残存的记忆,乔羽飞开始默默计算自己做出这种跟踪行为的可能性,可惜现有资料不充分,计算只能暂时中断。
“不过羽儿在忘却一切的情况下还记得为夫的身份,实在令我甚感安慰。”
作为回应的是一片沉默。东垣王终于忍不住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陷入沉思的面孔。
有什么好想的?
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转化为语言,对方的声音已经响起:“关于我跟踪你这件事还有一些地方说不太通……”
不容东垣王插话,乔羽飞继续展开探讨:“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就你来看,我是因为不放心你独自出门所以才跟了去。如果这点属实的话——妻子不放心丈夫外出的原因我能想到的有两种,一种如你所说,我害怕你遇上危险,还有一种就是你有了别的喜欢的人。”
“两者比较我认为后一种可能更大,毕竟我不觉得你遇到危险后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所以——假如顺着这条线来想的话——我说,咱俩的感情是不是已经破裂了?”
东垣王经历了相当曲折的跳跃性思维过程才理解了这段话的核心意思,其后不可避免地萌生了抄刀砍人的念头——此举只为了研究某人的脑部构造——如果做得到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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