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寄了。”寥寥两字流露出些许不情愿。
“对了,我一直搞不懂,清辉信里说如果咱俩过得不好,他再考虑要不要成亲——这是什么意思?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看咱俩过得不错他才会下定决心一试吗?”瞥到一袭灰袍步入灶房,准新娘一边清理灶台一边顺道提起了友人上一封信中的不合逻辑之处。
“兴许他只是写错了。”准新郎抄起锅刷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回答,语调中的温度陡然骤降而不自知。
“哦,我也这么想。”
不论之前如何,眼下准新郎无比感激对方的迟钝,刷锅的同时暗自唾弃损友兼情敌的险恶用心。
“那我们的回信里为什么要将婚期推后十日?”准新娘对此也十分不解。
因为那两个恶友必定会抛下公务如期而至,由于她的迟钝,害他只好独自争取只属于他俩的洞房之夜,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可准新娘得到的回答与此却大不相同。
夜色漫漫,笛声寂寂。
还是没有。
已经是第四天了,准新娘单方面地取消晚安吻——两个月来准新郎每日的福利之一。
虽说他之前从未做出过任何表示,但当初对方主动赐予这等好处的时候,他可是每天都无比期待夜晚的到来。
如今那人突然不再主动,他……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既然让他有了期待,就不要令他一天天失望。想来他近日的沉郁有一大半缘于此项。
美丽的音色传入耳中,笛声一如既往地清丽婉转。准新娘停止手边的琐事,踱到窗前撑起窗扇,暗暗庆幸这所院落位于城区边缘,否则纵使演奏者本人技艺再高,也会有深夜扰民之嫌。
不论重复多少次,依旧百听不厌,不光是因为旋律本身的优美,实际上,于对方来说,乐曲早已成为倾诉内心的重要通道,而她也渐渐熟悉了这种沟通方式。
一曲完毕,脚步声渐至,准新娘一动不动,对着窗外扬起笑脸:“不愧是鸣玄你的演奏,音色又清澈,又温柔,我果然还是最喜欢听你吹笛子。”
灯火掩映下,一张无瑕容颜离她不过二尺,幽瞳清澈,唇瓣红润,如此仙人之姿,乍然瞧见便会误以为是由满院月辉所化。
只是冷月如霜,断不会有这般生动的表情。
持笛之人先是愕然片刻,而后偏头将视线别向一边,故意掩去眉间喜色粗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称赞我的笛声。”
“啊,因为我答应过清辉。”准新娘硬生生低下头,不敢直视近在咫尺的美色。
“你答应了他什么?”无双丽颜当即写满紧张,准新郎几乎是瞬间便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越是解释,听众的求知欲就越是强烈,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一双光华流转的美目灼灼盯紧了她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一番僵持后,准新娘顶不住压力乖乖认输:“还是很久之前在王都的时候,清辉说以你……的脾气,如果我或他当中有人赞了你的笛声,你便绝对不会再踏进文府花园一步了。”瞧见某人面色不善,她及时略去了原话中对其脾性的大段负面描述。
鉴于她对眼前此人的了解,好友的这席话绝非危言耸听——某人既然说了会吹到他俩称赞他的笛声为止,就极有可能切实履行这句承诺。
于是她应允好友,直至离开天命城为止,她都没有出声赞过他的笛声。
“这个家伙……”白皙的额角泛起青筋,因他无意中落下的、本来可以成为美好回忆的经历。
一想到他或许会就此错过的东西,准新郎便忍不住想在半个月之后的某日教那个欠揍的损友吃个闭门羹。
一道亮光自脑海中闪过,准新郎当下神情一变,凤眼微眯,身体前倾,炽热的鼻息几乎拂上对方脸颊:“除了这些,他还有没有对你说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有了,当然没有。”准新娘一边摇头一边不着痕迹地退后,光是被其人的气息包围就令她大感吃不消。
准新郎不置可否地微笑,或许是他今日多疑,总觉得未婚妻子的否认没有那么干脆。于情于理,眼下他都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你怕我?”看穿一切的准新郎愈发加深了唇角的笑纹,灯火明灭中,冰雪褪尽的丽容竟然透出一丝妖魅。
“呵,怎么会……”准新娘底气不足地干笑着。
“那就过来。”
绝美的微笑在明暗的间隙幽幽绽放,准新娘不知不觉就遂了他的意,再次靠近窗边。
窗外之人伸长手臂,似在丈量两人的距离,临了突然钩住对方后脑,霎时将两人的间距缩减为零。
完美的面容触手可及,准新娘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呆呆地看着对方低头靠近,漂亮的唇形缓缓开合。
“你欠我的。”
宛如吐息的四个字就此消散在交叠的唇齿之间。
如果对方放弃主动,那就换他积极出手。
这是鸣玄纠结了四天得出的结论。
何况本来就是她欠他,他大可理直气壮地讨回来——统共四天份的吻。这种事不斤斤计较可不行。
如今,沉醉之前,他只剩一个念头:但愿这一吻结束后,自己还能坚持捱过剩下的五天。
要做到这点,恐怕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