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他掉下悬崖开始,他被一个魔穴吞噬,昏迷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很多。
白渺渺,沈忱,长石,元祁。
梦中的他是那么的面目可憎,而沈忱却又是那么无辜可怜。
梦醒后,他蜷曲在虚空之中,身体自动在吸收着魔气。
他入魔了。
就如同梦境中的沈忱一样。
白渺渺不是他的宗主。
她只是恰好游荡在那附近的一抹孤魂野鬼。
他认错人了。
他的宗主。
早就死在了那一场雷劫之中,彻底灰飞烟灭。
而他牵连了无辜之人,动乱了天下,生成了因果。
是他对不起沈忱,原来,他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不敌沈忱所受伤害的百分之一。
他挣脱虚空,费尽千辛万苦才杀尽那里面的魔物,从里面爬了出来。
他想去见沈忱。
但他不敢。
他怕看到她厌弃的目光。
他第一时间杀了元祁。
无论是在梦境中还是现实,他都是那么惹人厌恶。
他看着他临死之际,跪在他的脚下,求他放过那个小姑娘。
不可一世的元祁,终究是为了一个女人折了腰。
那个女人哭哭啼啼,说只要他愿意放过元祁,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是元祁的女人,他又能对她做些什么。
他如元祁所愿,在吞噬了他后,就将那个柔弱的女人扔出了魔界
而他,则成为了新一任魔尊。
在他不在的这百年时光里。
修真界变化很大。
他小心翼翼的打听着沈忱的消息,她这百年来的行事风格是那么的熟悉。
再想到和梦境中完全不同的沈忱。
他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会不会是,他的宗主回来了。
他知道她在下一盘大棋,他不知她要干什么,但他都如她所愿,配合着她。
谢玄望着沈忱。
看她手握神剑,目光冷冽,记忆穿梭千年,两人的身影彻底重合。
如今的他十分确定,她就是宗主,是他等了几千年的人。
可恨的是,他竟然现在才察觉到。
他痴痴的望着沈忱,小声开口:“宗主。”
沈忱皱眉。
手中剑却毫不犹豫刺进他的胸口。
谢玄却没有再躲避。
他眼看着沈忱的剑刺穿他。
他凤眸潋滟,痴迷缠绵,还带着一丝释然解脱。
他缓缓前行。
长剑寸寸深入,他身上的魔气从胸口开始四散开来,但他好似完全察觉不到似的。
他想伸出手去抱沈忱。
“忱儿。”
“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
你想要,便拿去。
沈忱那清澈的狐瞳望着深情款款的谢玄,她平淡如湖水的眼底泛起浅浅涟漪。
似是不懂谢玄为何不躲。
天道对他极为大方,他不应该会这么容易死在她的手里。
他为何要叫她宗主。
她杀了他心爱之人。
他不是应该恨她吗?
百年前,他不是为了逃离她,日日自残吗?
这又在唱哪出戏。
她猛地抽回剑,谢玄低头看了看魔气四溢的胸口,对着沈忱温柔的笑了笑。
“能再抱一抱我吗?”
他不感奢求她的爱,他只求她能在抱一抱他。
他想,死在她的怀里。
沈忱还未说话,他就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小心。”
沈忱心中一凛。
原来是想突然袭击她。
她举起长剑,剑气挟着磅礴的灵力,朝着谢玄挥去。
却不想,在她身后,一道紫色的雷电悄无声息的朝着沈忱俯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