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明显是当年那只万年妖狐之后!明教圣女!
陆明月的一颗心被雪覆盖一般,如此冷凛,她觉得此时,已经被世间给抛弃了,只剩下她一人了。
郝进的杀意、叶望的嫌恶、李傅的猜疑。
原来,世间男儿都会无情。
她很难过,但并不后悔。
这几个月的时间,是她觉得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所以,她依旧要坚持原有的想法。
用命护他。
一只白狐跳到了她的怀里,手心忽然一紧。
陆明月低头一看,只见一个瘦小男孩牵住了她的手,倔强的站在她的身旁。
她笑了起来,原来并不是一无所有。
站在她这边,相信她的竟是只有八岁的孩童。
她又高兴,又失落。
她多么想李傅如初见时,如那时一般,站在她的身前,用身躯护着他。
陆明月看了李傅一眼,又对着陆危楼平淡道:“虽然你是我的生父,但自从那时,我便不把你当成父亲了,父亲?只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她自嘲了一番,她现在只是一颗棋子,随之可弃的棋子。
郝进的杀意收敛了下来,他一向嫉恶如仇,但对李傅从小慈爱。他能看出李傅对这名魔教圣女的情爱,不想在李傅面前将她当场击杀。
所以他需要一个解释,却没想到她说的如此直接,但这个解释却如此合理。
所以他没有杀她的理由。
郝进衣袖一挥,将陆明月和阿月甩到十几米外,不再与他们一列。
李傅内心一颤,看了郝进一眼,又看了陆明月一眼。挪了步脚,又叹息一声,没有动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父亲与陆危楼有着血海深仇,自己也该恨他,但此时他却在想如果能一笑泯恩仇、该有多好。
他还爱上了对方女儿。若是父亲知晓,会愤怒?还是对他失望?
他不知如何。
父命为天,他是多么敬畏父亲。
自幼便想成为父亲那样的男儿。
他不想让父亲对他失望。
李傅想起,那日与虚云师徒分别时,虚云对他所说的话语。
原来一切早被虚云看破。
原来一切后事早已注定。
这便是天命吗?
李傅默认了,他二人已无结果。
有缘无份,如天上飞鸟与那水中的鱼。一生只有短暂的相处。
明明近在咫尺,却是最遥远的距离。
陆明月苦涩一笑,低头不语。她能明白李傅现在内心的挣扎。
所以她并不恨他。
她只是在想,为什么不再给他们二人一点时间、就算一天也好,却是来的如此突然。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来不及接受。
水珠滴落,天又下起雨来。
陆明月抬头,目光所及之处、遍是雨水。雨珠滴落在她的脸上、一滴又一滴。雨开始大了起来,顺着她的脸庞流淌着。
泪水顺着雨水滴落着。
陆危楼看着自己的女儿,与自己爱妻相似九分的脸庞。冰冷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但还是瞬间被冻结起来。
他只想复仇,不惜一切。
就算是搭上他的命!
一道波涛拍打上江岸,他大笑了起来。
然后、他开始动了。
他动了,他在这片空间中消失了。随着雨滴落大地,消散于天地之中。
雨消失了,它渗入地底,流向江河。
他消失了,却依旧还在这片大地上。
也没有流向江河,而是去往一人之处。
李傅的方向。
他要杀李傅!
不知是雨水的扭转,还是风的旋转,这处空间看似扭曲起来。
扭转的空间内探出一只白晳的手。
李傅眼瞳猛然一缩,那只看去细嫩瘦长的手、却让他感觉蕴含着无穷力量。
他有这样感觉,如果被这只手抓到,会瞬间丧命!
风声,雨,都快不过这一只手的啸声。
陆明月脸色刹那煞白,她没有办法赶去抵挡。
叶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了空气中只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的速度太快、太快。刹那来临!
李傅一惊,全身冷汗。屏障也在这时一惊消散,雨水顷刻将他打湿。
他没有闭眼,而是睁大眼睛看着那雨中无助的女子。
第一次见到她如此模样。
惊慌、无助的模样。
他还想多看陆明月几眼。
但那只手来临了,一切都要结束了。
李傅下意识的闭上眼睛,那只手久未袭来。
“叮”的一声。
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只后退的手,又在雨中消失了。
他还看到面前停着一把戴着剑匣的剑。
还有一位头发不再雪白,有着半头黑发的中年男子。
他知道这名男子。
名叫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