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原来人可以这么脏,可以的话,我宁愿一辈子也没认识过他们。”
“你知道,那是一个误会。晟澜,你不愿意没人会去勉强你。”舒浩启按着晟澜的肩膀,劝道。
“是啊,过去的都过去了。”晟澜眼圈红了红,凄凉一笑,“他们是知道的,却真的做得出来。浩启,你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什么?”
舒浩启过了半响,方叹息道,“欧阳去了东北,他说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冷清秋和你还应该是朋友的,她也是嫁入了金府,才深晓欧阳曾经负了你的细节,纵然有再多不对,她亦是心伤不已。一如你说的,没谁能替代谁,替代的感情终究不是真的。”
“他真该死。”晟澜冷笑道。
姚晟澜后来真去了金家,给冷清秋和肚中的孩子带了好些礼物,金大夫人和三少奶奶作陪,特别郑重其事,先前的王玉芬一收全身的尖酸刻薄,极力讨好,赞夸之词一个个从樱桃小嘴里蹦出来,阿谀奉承得眉飞色舞。晟澜也不用多说什么,就见着茶水一遍一遍的往里添,金大太太也没有要让晟澜见冷清秋的意思,便也猜到比舒浩启描绘的行情还有严重些,竟连见上一面也是在打太极拳。
姚晟澜也歇了一份心,寻了借口问了梅丽,三少奶奶拭了拭嘴边,和金大太太对视一眼,方说,“和吴家公子出去了。”
吴家公子自然是金家大少奶奶的胞弟了,外面一直有这个亲上加亲的传闻,这次看来便是有了几分可信。
正寻思着,一袭金黄色旗袍的金道之款款走来,微笑道,“妈,三嫂。”
睇见姚晟澜,甜滋滋的笑了笑,“姚小姐也来了。”
姚晟澜点了点头,“四小姐好。”
“哎呦,是道之来了啊。”王玉芬声音响亮,这会子听着就有了几分尖锐。
“三嫂。”金道之神色如故,笑容不减,“我这趟回娘家,可算凑巧,竟遇上了姚小姐。晟澜,上次你在我这儿看洋装也仅仅是看看,这次我家那口子从南边出差,捎人带了好几匹料子,颜色太艳丽了些,我寻思着就梅丽合适,偏偏她又出门了,这不陪我瞧瞧,喜欢的话只管拿走。”
王玉芬不悦,“这姚小姐往日来咱们家,衣着是素雅端庄,四小姐不觉,艳丽的料子和姚小姐不大相衬。”
金道之只是笑,“三嫂想差了一层,这姚小姐不多日不是要到日子了么。人逢喜事精神爽,多添些艳丽的料子必不用和往日相比的。”
金大太太到底没让儿媳和女儿在姚晟澜再现难堪,咳嗽一声道,“道之啊,你嫂子想差了,提醒一层就行了,姚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不惹人喜欢。”
王玉芬脸一红,憋闷着不愿说话。金大太太暗叹,这三儿媳是越来越不能倚重了,这般眼色大不如前,怕是连心也倾向白家去了。
金道之如尝所愿的带着姚晟澜乘着汽车去了她的新址,那是她和丈夫新置办的小公馆,出人意料的是居然还有一位东洋的姨太太和他们居住在一块。那位姨太太和她们问过好,就怯生生的退下去了。
金道之瞥见姚晟澜的惊讶之色,苦笑道,“让您见笑了。”
姚晟澜越发的敬佩金道之的手段为人,只道,“哪里,四小姐的待人闻名不如见面。”
“待人?”金道之眉头一滞,微笑道,“女人啊,再厉害有什么管用的,男人永远不会满足,年轻漂亮也不够,只有越新鲜才越好。”
姚晟澜心底懊恼,是否说出了话。只见金道之扶额笑道,“瞧我都说了些什么糊涂话,这儿我请姚小姐在我这小公馆下脚,实不相瞒,是有事相求。”
姚晟澜怔了怔,金道之道,“姚小姐不必紧张,自然不是什么违背原则道德的事情。我要求的是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其实也只是需要汪少帅的一份信函。”
金道之缓缓将事情原委枝末道来,金道之的丈夫在南方犯下了事,是私运鸦片的勾当,这事情托主在鸦片被劫之后便消声灭迹,只剩下运货的几个人,一口咬定是金道之的丈夫指使的。金道之通过父亲查清楚了事情来由,知道扣查审理的是与汪鸿瑾有过命至交的庞子敬,在求助各方无助的情况下,孤注一掷到了姚晟澜的身上。
姚晟澜自然不会直接和汪鸿瑾商量,只和舒浩启说起这件事。
“这金府是怎么了,居然会让出嫁的女儿求助外人。我明白四小姐的为人,她不会病急乱投医,事态若不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她是不会开这个口的。”姚晟澜道。
舒浩启知道姚晟澜去了金府,以为是受了委屈,却没想商量的是这件事情,心下开朗了几分。
“许多事情是很微妙的,金栓出任市长后,摇摆不定,难有建树,只是苦苦维持着平衡。大厦倾覆,岌岌可危,金大太太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女打算好出路,好比梅丽和吴公子,润之和浩然,这几对原本凭金府的家世,大太太是不允的。现在你也见到了,金大太太似乎默认了女儿自己的安排。而金府的几位少爷却是难办……”
“如何说?”
“你常去金府作客,多些私事你也是了解的,金凤举只对女人和权利有兴趣,连个守成的主事也办不了,二少和三少,一个忠于职守却是体弱多病,一个玩物丧志多得承蒙余荫,你说金家还有谁可以力挽狂澜?”
“金燕西?”晟澜下意识念出了金七少的名字,却又觉得可有可无。
“他?”舒浩启微微一笑,“他若是出生在像令姐夫一般的家庭尚容他慢慢辨识成长,可惜他出生在了金家。”
撞见欧阳于坚和冷清秋的那一幕,对金燕西而言亦是一次打击,他追求纯真的情感和贞烈的价值,冷清秋却给了他颠覆的隐瞒。一时之间,连晟澜也疑惑自己和冷清秋之间的友谊,何况是他。
“就是说,可能只有我能去帮四小姐了。”姚晟澜道。
“可能吧,”舒浩启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其实也不是不能帮,而是不想帮,金家这样的人家,虎视眈眈的除外,等着落井下石,分得一杯羹的也不在少处。晟澜,政治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汪少帅也是深明这个道理的。你真是想凭着一点情谊而去帮助金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