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这般针锥的心疼。这件事情,我最伤心的不是因为我爱错了一个男人,而因为我看错了一个我真心相待的朋友。也许她是很无辜,可是为什么又一定要是她。你问我为什么?我能把一切改变,时间倒流么。金燕西,不要再白费心机了,它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戏台上还在唱着浮华众生,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粉墨装饰,道不尽这世间奇情。姚晟澜在莘莘人影里穿梭,交错的笑容,擦肩的话语,那些热闹,那些欢乐,似乎离了她很远很远。
回到房里,就莫愁一个人,紫苏已经不在了。听见声响,莫愁在圆桌边站起身,“怎么才回来,心月说你是去了妈那边,我问了人,你根本不在。”
“莫愁,”晟澜的眸里藏着一戳就粉碎的了尘埃。“我们说说话吧。”
莫愁顿了顿,牵着失魂的晟澜坐下,点了点头。
“你说,我们遇见的人怎么分辨他是不是真心的,如果一早知道,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些是非曲直,不会有误会和求全。”晟澜对着燃烧着的烛光说话。
莫愁亦是伤心起来,“晟澜,我知道,这些年你很委屈,你为了我,为了姚家,受到的那些不公平,二姐帮不了你。”
晟澜幽幽的说,“不是你。我一直以来是杞人忧天,误会了他那么多年,他一直很有耐心的等着。反而是我自己不识对错,受人蒙蔽。到现在,我清楚了一切,可是我就是无法解不开自己的心结,我的朋友,我曾经……爱上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如此。”
莫愁抹了抹眼泪,“你和我说过,过去了,会好起来的。我们现在不是好起来了么。”
晟澜亮起了眼眸,扶着莫愁的双臂说,“不许哭了,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答应我,要让自己真的幸福。”
莫愁含泪笑了笑,“你不是也要一样么。”
晟澜对着闪烁的温暖的烛光,道,“我是爱他的。”
第二天,王府花园越闹越喜庆,婚房和行礼的地方都设在了王府花园,花轿却是姚府旧宅一路抬过半个北平城才到的王府花园。孔立夫免去了骑高头大马去接的繁文缛节,就是再王府花园中等了。孔太太也一早安排到了院子里,和姚思安夫妻一起在花厅等着,花厅的匾下端方了三只太师椅,红毯一路从门口铺到了花厅,跨着院子的红毯两边摆着亲朋戚友的酒席。
花轿临门的时候,鞭炮声响得惊天动地,一身红袍漆金马甲的孔立夫显得神采飞扬,肩上自腰间编着红绸带,临门而站,英俊正挺。莫愁从花轿里出来,由媒人扶着,头盖流苏红盖头,看不见她的娇艳和羞涩。迪菲穿的是新作的西装,显得笔挺潇洒,领着媒人和众宾客笑呵呵的往府里走。云锦长袍的曾荪亚也揉着孔立夫的肩膀,旁若无人的道贺说笑。
晟澜搀着大腹便便的木兰,和父母一齐在花厅等候着,喧嚣声起,木兰便站起来眺望,好不容易丫鬟跳着进来报喜,说新郎新娘到了。晟澜按住木兰的手,说,“小心一些。”木兰嫣然一笑,“自然的。”
新人进来后,在方垫前站定,轻撩起裙摆跪在垫子上,拜过父母天地,便是夫妻相互叩首。木兰的表情一直为之动容,笑意盈盈,没一丝不妥。她到底是将自己挚爱之人送至自己亲妹面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断己狭隘之念,成全他人百年之好。了然之人,无不感慨木兰的宽广胸襟。
也不知是何时,他居然悄无声息地来至自己的身后,晟澜叟的一惊,扭过头看着颇为神奇的某人,微微嗔怪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汪鸿瑾极为正式的华服西装,冷峻的面孔漾起了暖意笑容,握起晟澜的双手,道,“今天的大日子,怎么能不来,不是早到,已经是马虎了。”
姚晟澜闻言,心底自然有一份喜悦,还是道,“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昨日妈还在问我,你会不会不来。”
木兰挺着甸甸的肚子,回首莞尔一笑,“汪少帅来了。”
曾荪亚也过来搀扶着娇妻,笑着和汪鸿瑾打招呼,“鸿瑾来了,一齐过来,我们几个连襟和岳父岳母大人敬杯酒才是。”
汪鸿瑾显得熟络,应付自如的说,“大姐夫说得对,我们一齐过去。”
姚晟澜微张嘴唇,大庭广众下又不好反驳他些什么,于是端着酒杯一起过去,先是和父母敬过酒,再和一对新人敬酒。说的自然是祝福恭贺的话,姚思安颇为满意如今曾荪亚的长进省事,也得意于孔立夫答应自己婚后与莫愁继续住在王府花园的决定。唯一眼底还有猜忌和不确定的颜色,依旧让汪鸿瑾瞧了出来,到底是纵横战场,行事透着果决和镇定。
汪鸿瑾举着酒杯,牵着晟澜,对姚思安说,“不怕伯父怪罪,九月的婚礼会比今日的更为奢华和热闹,可我不会让晟澜累着的。”
姚晟澜亦是举起酒杯,道,“一样是我的女儿,我一样的疼惜。姚某不在意婚礼的豪华程度,只在乎我的女儿是否嫁对了一个懂得珍重她的人。”
汪鸿瑾答得笃定,“我不敢保证晟澜会不会受委屈,可我会尊重她,珍惜她。”
姚思安似乎对这个答案还是满意,凝视着晟澜,调侃道,“媳妇熬成才能成婆,嫁了人哪里会不受委屈的,别哭鼻子就行。”
三人一笑,皆是欣然的情绪。
新人又过来敬酒,汪鸿瑾悄悄的贴在晟澜耳边问,“你怎么不和你爸爸说我的不是,就甘心以后真的受委屈。”
姚晟澜轻笑,“爸爸让我学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在男子说话的时候,要有修养的倾听,等过后才解释谈话中的不适。要给自己的男人一定的体面,不是?”
汪鸿瑾想了想,噙笑道,“是,是。”又正经深情的问,“喜欢这样的婚礼么?”
姚晟澜愣了愣神,缓缓的舒散了如太阳花干净而灿烂的笑容,“什么婚礼不重要,有你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