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晟澜,这个在上海滩名声并不响亮的女子的名字,是何时走入了沪上的历史,是何时将姚氏姊妹的名声传播开去,又是何时待繁华散去尘埃满目,她仍旧出现在沪上人家的书柜中的。
姚晟澜,一名微凝(多年读者杜撰),字夷光,笔名阑珊。祖籍浙江杭州,生长于皇城北平,以古乐名满贝满女中,年少辗转在上海杭城求学,并于杭师女中毕业。年十六便创作白话小说《良渚》《微凝》,在沪上文坛崭露锋芒,导致多家杂志争相转载,小报混乱杜撰结局的文学奇观。《微凝》更甚影响二十年代沪上女子之结婚观交往观,主连载的杂志社更打出了“当世西厢”的标语。《摩登女报》等沪上名媛杂志更称,《微凝》为中国的《傲慢与偏见》,微凝之直爽行为,更导致年轻女性模仿,引发社会话题。
年二十即赴英伦留学,获得英国剑桥大学文学学士文凭。在英伦时选修舞台剧歌剧,在舞台布景和声乐上有一定的造诣。二十五岁归国,创作《惆怅客》为唯美文学系派鼻祖,虽默默无闻,尔后到八十年代,由成伤痕文学一脉相承之文学性质,重新受到瞩目。归国后一年,与沪上名导编剧于可夫合作电影《上海风雨》拍摄,因故事改编与当时沪上鼎鼎有名的人物息息相关,更让人拿来当真实历史对比,造成了一系列的轰动效应。
随即,姚晟澜更由于与旧时奉系军阀之子汪鸿瑾的婚姻,在上海引人侧目,以致姚晟澜之名一时家喻户晓。当时的中国社交界文学界,甚至是妇女运动都出现“秦淮巾帼柳如是,沪上争推姚晟澜”的奇景。
——《晟澜传记》节选
后世的传记很多人都觉得质疑,因为传记本非为姚晟澜直系后人所著,而姚晟澜之养子姚子初对于文中一些隐晦不明之处也有所缄口,姚晟澜继子汪卓尔中年逝世,姚氏不喜对个人私事有所回应。于是姚晟澜的一生中便存在了太多的疑团,有位知名的作家自称自幼受姚晟澜清丽文学影响,从文学资料解剖出传记中的众多疑团,主要归类为三大谜团,一处是姚晟澜自己是否是微凝原型,这其中也包括了区鉴于其人,嬴太太其人,珲春其人等等人物是否真实存在的问题。二处是王宝珠其人为人究竟如何,其中包括了其软禁俞乐平,俞乐平为情自杀,姚晟澜为何在战时与两人决裂,毅然携儿女移居澳门的传言。三处是最富裕了传奇色彩,就是明珠光辉般的姚晟澜如何会下嫁,那时已经失权挂着闲职的昔日猛将汪鸿瑾。
顾章摇了摇头,岔开话题,“所以,我们的《上海舞台》更要比他的《金粉梦》做得成功。”
“《金粉梦》?”姚晟澜的眼底滑过警觉和意外。
“据说是金燕西花下毕生心血准备的剧本。”顾章有意无意的说着,眼光瞥了瞥远处交杯举措的金燕西,“说是纪念他的前妻的故事,豪门里多有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姚晟澜愣了愣,冷冷道,“什么前妻。”
顾章未察姚晟澜的神情有变,于是道,“他之前也是京师一贵宦公子,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风流旖旎的故事,就是如今沦为戏子,身边也有如花美眷相配,可想而知,他从前的风花雪月。《金粉梦》貌似讲的是一贫寒女子被他看中,两人也真心相爱一段日子,最终得家族谅解,也终成眷属的故事。”
姚晟澜咬字清晰,“贫寒女子……”
“就如你所料,故事自然不会那般完好,那贫寒女子嫁入豪门之后,小家子气的为人和大家族的作风格格不入,对丈夫也不负当初的温柔体贴,终日抱怨,最后也惹人嫌弃,丈夫冷落。嫁入豪门,是世间女子的所愿,却换来寂寞空虚,蹉跎岁月的下场,但凡是人也不会甘心,于是那女子又假借出外工作,寻求自我为话题,让丈夫劝夫家同意她出门工作。女子如此便该满足才是,却没想与婚前一追求者相遇,两人情不自禁,坠入情网,不得挣扎……”顾章仍旧叙诉着活色生香的剧本内容,不由引得周围的听者驻足倾耳。姚晟澜微蹙娥眉,脸色如瓷,远远的凝视住与邱惜珍挽臂前行的金燕西,脑海里皆是寒风瑟瑟的紫禁城角楼外客栈里最后所见的冷清秋惨白的面孔。
“他要走,连一个理由也没有,就要和白秀珠去美国。”
那一刻,姚晟澜的心中充满了深切的恨意。
作为女子,无力而惘然的凄苦,姚晟澜终于得知了。
她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冷清秋会如此的狠心,将子初托付与她。一个随时可能不遵守承诺的她手中。原来,冷清秋不是看轻她的懦弱,而是真正的别无选择。冷清秋的爱与恨,惊与恐,一炬熊熊火焰中吞噬去,她活着是为了孩子,她除了孩子别无所有。
姚晟澜目光紧聚在金燕西的身上,呼吸深促,手指更是紧捻着手中的玻璃高脚杯。
也许同是女子的灵敏感觉,金燕西身旁的邱惜珍最先发觉了那来路不明的锐利而深究的目光,回望过来的瞬间,也愣住了神情。多少年前,姚晟澜作为汪鸿瑾的未婚妻,曾陪冷清秋出入不同的社交场合,清丽绝尘的才貌让多少人惊叹而折服。正是有了这样的算上显赫的好友,冷清秋才在社交场合不至受人冷落孤立。这点,邱惜珍从未遗忘,多少年后金燕西失去了天潢贵胄的身份地位,由她取代冷清秋的位置陪伴在他的身边,她仍旧会受到旁人的白眼轻视,这让她深觉自己与冷清秋的区别。同是出身贫寒者,身家清白便是比她周游名利场的女子高贵上百般。
姚晟澜的目光不加轻蔑,也似一把利刃划割着她的面孔。邱惜珍一僵,金燕西自然会察觉过来,便温柔的问,“怎么了,不舒服么?”这话无论是真心还是做戏,金燕西旁的一干人自然是夸耀奉承一番,“七少对太太真是实心的好。”
邱惜珍闻言,更是自卑,不敢反应出只好假意微醉,作柔弱的姿势,说道,“我有点不舒服,殊我失陪了。”
金燕西本来就是靠邱惜珍介绍,与来往宾客认识。如今,邱惜珍要走,他自然不会多呆。
带到门口处,金燕西轻声问,“今天你怎么容易醉了?”
邱惜珍听闻他话里带有的埋怨之意,横然撇下了他搀扶的胳膊,满是委屈和忿然看着他。金燕西不着头脑,问,“怎么了?我们不是和文化局的官员谈得好好的么,电影剧本他们也都点头说好。”
邱惜珍闻言,更觉他是在意剧本,实质是在意冷清秋,不怒反笑,“我是何身份,不过带七少认识几位官员,哪里比得上昔日太太身旁女友带着七少结识的权贵人物。”
金燕西面色一沉,嘴上不得不安抚,“你说什么呢,我的太太不是你么?”
邱惜珍“呵”的一冷笑,“方...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