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见一行人徐步走至姚晟澜面前,顾章佯装向端酒盘的侍应生讨杯,识趣的走开了。姚晟澜虽一直目视着顾业成,可人真站在她面前之际,姚晟澜的心头无端一紧,有些慌忙的躲开了顾业成的眼光。
顾业成很满意顾章的举动,姚晟澜随即垂眸,也让他理解为那是娇羞。
顾业成身边的人,很快退走了一部分,剩下两个面容严肃男人,估计是顾业成最贴身的保镖。顾业成眉宇皆是温厚的笑意,对姚晟澜说,“姚小姐,您可真的来了,我之前还在担心,姚小姐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
顾业成这样声势浩大的走来,本就引起了大厅内诸人的注意,可当人们见到,顾业成走向一个衣着华丽容貌动人的女子时,便也心神意领的对视微笑,逐渐收回了好奇的眼光。
姚晟澜妙目浅扫了厅中众人的神情,方抬眼对顾业成笑道,“顾老板盛情邀请,姚晟澜岂敢不来。”
顾业成闻言,果然开怀,眼底盛满了喜悦自豪,毫不忌讳的向姚晟澜伸出了手掌。
姚晟澜手上一颤,神色矜持的犹豫了一阵,凝神看着那只覆手为雨覆手为雨的手掌,最后方将白皙的手附在了顾业成宽厚而粗糙的手上。不知为何,姚晟澜附上时,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静,仿佛握住的不单单是一个上海大亨的手,而也是一个身心沧桑却又人群中瞩目的中年男人。
姚晟澜对上顾业成含笑深沉的眼神时,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握住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的手,更是握住了上海滩上的一段传奇。繁华背后鲜有展现的寂寞和惘然。姚晟澜突然从顾业成的眼神里读到了从前没有读到的神情,除了男人对女人的倾慕赏识,更有一份难能可贵的信任在里面。
顾业成笑说,“你能来,我很开心。”
姚晟澜由衷露出笑容,“也是顾老板的诚意至挚。”
顾业成只笑,“世上真有这占尽诸多光彩的女人,怎能不让人拿出十分的诚意。”
说话间,沿着走廊走至贵宾区的前排位置,周围的洋人和亚裔人无不对顾业成点头问好,顾业成一一回示,却一直握牢了姚晟澜的手。
身侧之人也惊奇的唤出姚晟澜之名,姚晟澜仔细瞧去,竟有从前杂志社里共事的同事。不乏有好奇之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讨论顾业成此次的风流韵事竟成了真。
不过贵宾区的人很快让另一波姗姗来迟的嘉宾吸引了去,若不是有女子惊叹声唤道,“庞司令啊。”姚晟澜也不会往人群里看去,一行人中最为耀眼的除了最前面言笑晏晏身姿挺拔的庞子敬,便是一身暗色礼服气度威严的英挺男人。
“咦,那人不是闲职在家的北洋督军,汪鸿瑾。”
“庞子敬和汪鸿瑾是昔日的过命之交,如今汪要复起,自然要仰仗着庞子敬,这也不是第一次和庞司令出席盛宴了。”
姚晟澜恍然而迅速的别过脸去,见众人杯盏交错,舞池灯色昏暗,这合着靡靡之音,不自觉的天旋地转起来。身侧的顾业成见姚晟澜目光空洞,额上有汗,便问,“可是身子不适。”
此时,乐声停止,舞池也暗了下来,跳舞的宾客逐一回到了位置上,却忽地有一束光圈在司仪的位置上打开,暗处走出了一个人,姚晟澜定眸一看,竟是顾章。顾章朝姚晟澜的方向微微一笑,便用流利的英语发表了演讲,大意是感慨上海滩的繁华,中国百年来的屈辱变迁,最后话题转移到了电影中的三个人物,从三个人物中看到上海之复兴,中国人生生不息的顽强和抗争。
一番演讲确实慷慨激扬,演讲完毕掌声也甚是热烈,只是突兀的有一个男人在嘉宾区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全场静了下来,肆意的打量起那个站起的男人,那男人欠身鞠了九十度躬,对着舞台上的顾章公然用中文道,“我很欣赏顾章先生的演讲,可我并不认同顾章先生所说的一句,‘中国的繁华尽在上海’。”
姚晟澜一眼望去,那男人身材消瘦,唇上蓄着刺目的仁丹胡,和在场大多的中国人呈现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气质,即便是彬彬有礼的站在众人面前,却有着古板尖刻的神情。那人是个日本人。
顾章在台上冷眉挑起,压制着情绪的语气用中文问,“请问赖川先生,你认为中国最繁华的地方不应该是上海,是哪里?”
底下的宾客也相顾激声起,洋人和亚裔人都有微妙的神情变化。
赖川先生不紧不慢,用傲慢的神情说,“自然是天皇殿下扶植下建设的满洲国,也是你们中国人所称的东北三省。”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座中无不哗然,有甚者一拍桌子,“这里是中国的土地,小日本也敢在这里撒野。”
“太不像话了。”
“这轮到日本人说什么话……”
……
台上的顾章露出讽刺的笑容,“赖川先生可是说5年前由我们中国人手中强行抢了去的东北三省。”
台下立刻有人附应,“没错,强了中国人的土地还敢耀武扬威的……”
赖川先生冷冷一笑,毫不畏惧的说,“你们不是说胜者为王么,我们大日本帝国并非是用阴险手段夺下了东北三省,而是光明正大的在战场上战胜了中国,赢得了那片土地。在座就有早年驻扎在东北三省的将领,大家不妨问问,中国当初是为了什么在我大日本帝国手下丢了整片疆土。”
宾客面面相觑,不由寻找起赖川话中的中国将领。更有人直接望向了庞子敬所在的那一座。
一个男青年嚯的在席中站起,大步朝赖川先生一座的方向走去。
“达鹏。”几个青年学生模样的青年男女也站了起来,急急的唤道。男青年却充耳不闻。
姚晟澜还未看清事态的发展,就见几名保镖按住了男青年的肩膀。后宾客区发生了骚动,舞台上顾章虽然气愤,却只冷冷的盯住赖川先生,道,“中日之战役,由甲午开始,历尽半百,可中国人从未向你所谓大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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