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让我开开眼哪?”
“国舅爷说笑了,这普天之下的稀罕物哪一样不是先往皇宫里头送,之后马上就进您大司马的府邸...?...在下眼皮子浅的很,所以只能绞尽脑汁选了几样还看得过去的小菜,国舅爷不嫌弃就好——上菜!”
杨若飞拍了拍手,候在门外伙计们顷刻间便迈着一致的步伐鱼贯而入,杯盘尊爵很快便摆了一桌子。
“国舅爷,慕大人——碧落天,请~”侍茶的女子从汤桶里提出温热的澄沙壶,用里面碧蓝色的茶汤烫了杯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倒进了汤桶,趁着茶杯余温尚在又倒了八分满的一杯后才恭敬地双手捧着递了过来。
“...?...”慕流云举着杯子神情怅然——这是他平生第二次饮用碧落天,上一次已经令他极为震惊,而这次杨若飞的奢侈比之田乾有过之而无不及。
“慕大人,怎么了?”杨若飞好奇地看着一动不动好像被定了神的慕流云问道。
“...?...哦,没什么,此香茗下官久有耳闻,没想到竟然有幸得见,一时失态,抱歉,抱歉~”
“嗨~大人哪里话——此物一年就产那么几斤,今天若不是沾了国舅爷的光,小人也无福消受啊!”杨若飞不愧为商场巨擘,一席话不仅化解了尴尬更是不露声色地献媚了淳于彦。
“杨老板,破费了,破费了~”淳于彦自然也听得出他邀功逢迎之意。
“国舅大人何等身份,除了此香茗小的实在不知以何敬奉了——慕大人,趁热,此茗必须得热水,热杯,热汤,如此喝下后沁凉之感方得尽入脾胃。”
“哦,哦,多谢提醒。”慕流云端起一饮而尽,比起之前在田乾府中喝得,无论香气口感都不可同日而语。
“嗯,好茶,香气比之太后所赐更为清冽!”淳于彦由衷赞叹道。
“实不相瞒,这汇元楼中的碧落天本是不足供奉的次品...?...”
“哦,那为何?”
“大人请看那汤桶——此处老板也曾苦于香茗的质地稍逊一筹,寻常人喝一口已经是天大的福缘,如何还会质疑?可国舅爷这样尊贵的客人岂非一闻之下就漏了马脚?于是老板另辟蹊径,每一壶碧落天只用两泡,尚存余韵的残茶便煮沸成热水用以温壶,如此茶香倍增,比之贡物反而更为醇厚~”
“妙妙妙~此地老板真是聪慧过人,有缘相见必定要与之对饮,一醉方休!”
“呵呵,流云说的也对也不对——此地老板确实聪慧过人,不过这缘分么,已经到了,因为此间老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竟然是杨老板!在下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哎~慕大人谬赞了,不过这以茶代酒可不行——上酒!”
一声上酒,门外又款款走来三名薄施粉黛的妙龄少女,手中各提着一把银壶——她们正是二八豆蔻青春少艾,一颦一笑间的媚态与清纯却是相得益彰。
“慕大人,请选一只杯子吧?”杨若飞的笑容神秘中带着得意。
“杯子?”
“哦,点选心仪的姑娘即可!”
“嗯~这...?...三位都明艳动人,在下实在难以抉择...?...”慕流云一脸茫然,难道酒楼里也会有春色无边?
“呵呵,那小人就越俎代庖了——你,替我敬大人一杯。”
杨若飞点指之下,中间一名曲线毕露最为丰腴的少女缓缓而来,人未至一阵幽香已经让慕流云目眩神迷,心神为之一荡。
少女坐在慕流云怀里,螓首缓缓凑到慕流云面前,不待他反应过来,两片朱唇已经印上了他的嘴——接着一股清冽醇香伴着似麝如兰的香气直入喉头。
“国舅爷,您也请赏光试试这新创的桃李春风——这些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处子,每日除了精米鲜果便只食用些牛羊乳汁和鲜花,她们手中酒壶里是用瀛洲龙桃陈酿十年的三春醴,如此以檀口代杯,酒香与女儿香相得益彰,才是真正的色香味俱全!”杨若飞看着惊讶不已的慕流云,顿了顿继续道,“一位姑娘此生只伺候一桌宴席,而这一席,便要她们从六岁起准备足足十年!”
“...?...”慕流云依旧沉浸于酒香和美人香,但惊讶之色早就溢于言表——主菜还没上,仅仅这茶这酒,所花费何止钜万!
“嗯~美人如桃李,醇酒如甘露,妙!”即便是淳于彦,也从未体验过如此的奢靡。
“不愧是跃信商号,如此奢华,恐怕当今陛下亦无缘一见——下官谢过国舅爷!”
“哈哈哈~慕大人说的不错,这桌宴席若非是为了接待国舅爷,说实话...?...小人也不敢轻易地如此铺张啊~”
接下来的菜式依旧极尽奢华,即便是有了之前的香茗美酒,依旧令慕流云连连咋舌。
酒过三巡,经过了虚伪的客套和毫无意义的吹捧谄媚之后,甚为满意的淳于彦终于松开了身边的“酒杯”。
“杨老板,有话不妨就直说吧——阁下向来是抱紧太尉大人的粗腿不放,今天找我不会仅仅是为了炫耀夸富吧?啊?哈哈哈~”
“哎呀~国舅啊~小人怎么敢在您面前炫耀,实在是出于一片赤诚之心这才如此铺张——下去下去,都下去吧!”挥手赶走了侍酒和侍茶的女子,杨若飞忽然撩袍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国舅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这,杨老板起来说话,这是为何啊?”
“国舅爷,小人实在有一桩天大的冤枉——小人与那山阴孙承祖一起经营南北货运,多年来一直克己奉公不敢稍有逾越,谁知道那柳慎之居然勾结山阴解家硬是带兵...?...可怜那孙家上下两百余口,无一生还,小人等经营多年的店铺商号也都被姓柳的霸占了...?...”
“此事,我倒也有所耳闻,不过我可是听说那姓孙的蓄养私兵,山阴无人不知啊——慕大人,听说柳大人平叛之时,你的人也在山阴?”
“回禀国舅,正是,下官副将青平当时正在追捕在逃人犯佟林——柳大人所说蓄养私兵之事,属实无误。”慕流云此时才豁然开朗,淳于彦请他陪宴,原来并非心血来潮。
“这...?...孙承祖所为,我跃信商号实是不知啊——这姓柳的却把我跃信的铺子也尽数查封,这南北商路一断,小人的买卖可就没法做了...?...”
“不能吧,据我所知,你们跃信陆路贸易必走山阴,可水路却可以走弋阳啊?”淳于彦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慕流云,二人眼神交错便知对方已心领神会。
“国舅爷,弋阳港确不失为备选良方,但毕竟水浅港小,而且最近吴国人又不安分,这航路几乎是等于断了...?...”
“哦?慕大人,杨老板所言可实?”
“下官不敢欺瞒国舅,弋阳航路所承载的货运量确实有限,不过么...?...”
“不过什么?”
“弋阳港虽年久失修,但胜在临江靠滩且河道平直,如果朝廷能拨一笔修治银子,下官担保,一年内,港口容纳船只的能力便可直追山阴!”
“...?...慕大人此话当真?”杨若飞脸上一抹笑意一闪即逝,转而便是惊愕之色看着身边的慕流云。
“杨老板,国舅面前,下官怎么敢有所欺瞒?”
“那吴国人那边...?...”杨若飞知道,这笔买卖已然成了。
“下官担保,我在任一日,吴人就无力越岚江一步!”慕流云冲着淳于彦深施一礼,然后慷慨陈词。
“好!既然如此,修治港口的银子也不必麻烦朝廷了,我跃信商号愿一力承担——不过么,还有一事,需要国舅爷赏光答应?”
“说来听听...?...不过若是有损朝廷之事,那就请免开尊口了~”
“不敢,不敢,小人只是想让国舅爷入股弋阳商号——有您这棵大树,这生意才能做得踏实,您放心,自港口通商之日起,您什么都不必管,每年的利润有您一成,”说完,他又转过头对着慕流云点头哈腰继续道,“慕大人您也有半成,如何?”
“流云需要为了你这生意劳心劳力,得点红利么...?...也是应该...?...但不必考虑我,给你挂个名这种小事,银子就不必了——那一成也给流云吧,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流云啊,这笔钱就算我为弋阳百姓做点事吧,不要让我失望...?...”
“下官明白,下官代弋阳百姓谢过国舅天恩!”?慕流云当然明白这一成并不是真的要给他,给他的只不过是这中饱私囊的名声罢了。
“呵呵,来来来,我们,接着喝!”
“好,为国舅爷公忠体国的无私,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