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你果然在这里啊!”
亭亭抬头,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您怎么来了?”
唐全看到女儿又和那豆芽小子在一块儿,脸上又挂不住了,有些不高兴地叨叨起来,“你看看几点了?平常这个时间你早就应该在家做饭了吧?我一看家里没人,出来找你,看到这里莫名其妙一堆人,结果呢?你在这里干啥呢?”
“这里好像有凶杀案。”
“啥?”唐全一脸震惊,遥遥的看了看屋子,立马扬手,招呼女儿回家,“那赶快走吧,小孩子呆在这里干什么?不害怕吗?”
“那个,父亲,我跟您说我昨天……”亭亭刚想把目击了凶手的事情和父亲说,就被身后的小胖硬生生掐断了。小胖疯狂使着眼色,又装作云淡风轻的和唐全说道,“阿叔,我先回去了,今天和小亭玩得很开心,多谢款待。”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你刚刚说啥了?”唐全看着小胖的背影,感觉有些奇怪。
“没……没啥。”
“哦,赶快回去吧,我饭菜都已经热好了。”唐全低低地应了一声,也没细想就准备带着女儿回家了。他的心思还多半停留在这个凶杀案上,没想到这种可怕的事情居然就发生在自家附近,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唐全一边沉吟,一边走路,眼看着前边就要进入巷子的一个大弯了,结果一辆手推车突兀的冒了出来。手推车的速度极快,但按原本的路径是断不会刮蹭到唐全的。不过,就在他放心经过时,那手推车就像是故意偏了一个前向,靠侧到路边。唐全一个不小心,左腿被绊了一下,裤子倒是没事,可皮肉生疼。
推这个手推车的是两个人,一个人推,另一个人则扶着货物,但散落了一地。那推车的人是一个浑身散发着粗横之气的壮汉,乌溜溜的圆寸,半敞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棉袄,里面居然只有一件单薄的吊带背心,就像老头们夏天的标配那般。另一个扶货的人相比之下有些单薄,但他手臂很长,肌肉纵横,感觉更像是个练家子。
那推车的圆寸吼声如雷,“你他妈眼瞎啊,不知道让一让?”
唐全在外人面前,本是一个不易动怒的人。但这次他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无理蛮横了。自己只是正常走路,而他们拐角还推那么快,跟故意找茬没两样。“我应该是正常在走路吧?你突然拐进来谁看得见。”唐全憋着火,好歹是用平常的语气回答他。
“怎么?你还有理了?给老子道歉听到没?”那圆寸擂着前胸,堵到唐全面前。
唐全觉得这人简直实在无理取闹,一点小摩擦,两个人互相谅解一下不就行了?况且他的车子没事,反倒是自己受了点小伤。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沉默着不想搭理他。
“你他妈听到没有?”这粗蛮圆寸话音刚落直接照脸给了唐全一拳。
唐全莫名挨了一记重拳,还没缓过神来,捂着鼻子感受到一阵生硬的疼痛—-大概是鼻梁断了。身后的亭亭看到父亲捂着脸不时有几滴血液飞溅出来,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小手紧紧的攥着父亲的衣角,一动不动。
“干什么你们?”
“干什么?你就是找打!”圆寸招呼旁边的伙伴,“老二,给我削他!”
呆若木鸡的亭亭不知道被谁拂开,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她恐惧的双眼直盯着这俩个野蛮怪物,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唐全和两人扭打在一起,但很快就被放倒,被按住一顿乱锤。
亭亭还在望着他们,她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不会输的吧。他可是退伍的军人,怎么可能打不过这两个工人穿着的人,而且自己的父亲还是魔术师呢,肯定会一些魔法才对,不然怎么可能被派去抵御毒物呢。但事实不断冲击着她的瞳孔,她的父亲正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单方面虐打。
忽然,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个奇怪的东西。对,她看到那个圆寸右耳上原本夹着的一根香烟落了下来。那根香烟很细,本应是不容易被夹住的那种款式。精致的烟嘴有着蓝黄相间的图案,怎么看都和这个五大三粗的蛮汉有些不搭。
是错觉吗?为什么会觉得有些眼熟?
对了,这两个人是小巷的人吗?为什么之前没见过?为什么会因为这点小摩擦滋事,甚至下这般狠手?难道这里靠近哪所精神病院吗?
“还手呀?怎么不还手?”圆寸壮汉叫嚣着,“怎么?就这点能耐?刚不是很能打么?”
唐全双臂捂着脑袋,蜷缩成一团,并不回答。
“没趣。”那个粗蛮圆寸忽然面向亭亭,咧着嘴奇怪地笑了笑,“你不起来,我可要动你女儿咯。”
“这一拳下去会哭很久吧?可爱的小妹妹?”这圆寸抱着拳,一步步逼近。亭亭惊恐万分,蹬着腿,仓皇的朝后面退去。
“诶哟,我草。什么东西,好疼。”圆寸忽然一脸痛苦地挠着后背,当他焦急转身,把后背露给亭亭时。亭亭看到,他的棉袄居然冒着火光。圆寸的同伴也乱了阵脚,大叫着拍打,可这火就是不熄灭。圆寸想把衣服脱下来,但却发现棉袄就像黏在他的后背一样。正当两人乱作一团之时,原本倒着的唐全立刻跳了起来,拉过呆坐在地上的亭亭就跑。
到家后,亭亭依旧惊魂未定,这种像警匪片里面的桥段居然就发生在他们身上。
“父亲,刚刚那团火,是您弄得吧。我就奇怪您平时又不抽烟,老是带着打火机干啥。”
唐全脱下外套,正检查着自己的身体,“嗯,没办法了。靠体术,我打不赢那两个人。”
“为什么啊,我不懂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明明不是我们的错。”
“不知道,可能是哪里来的小混混吧,你看到那个大块头里面的大片纹身了吗?碰到他们也算是倒霉了。”唐全叹了一口气,感觉胸口都在疼,立刻难受得蹲了下去。
“父亲,您好像伤得很重啊,去医院吧。”
亭亭小心地揭开父亲的贴身内衣,这让她呼吸一窒。难怪父亲在最热的天气都不敢穿背心,更不敢光膀子,几条触目惊心的巨大伤痕在他的前胸后背相互照应。而现在那些添横的旧伤上面又布满了青於和血印子。这让亭亭目光一眩,眼泪就落了下来,因为她了解这种痛苦,她还知道父亲受的不仅仅是那样的皮外伤。
“你哭啥,这点小伤算什么?不用去医院,我明天就能好。”
“怎么可能?我不信!”亭亭怎么可能相信,她觉得这一定是父亲安慰自己才夸口说的。
“不骗你,我一直都是以防护姿态挨打的,都是些小伤。你别不信,明天的饭我来做,家务事我也包了,我健康给你看。”
“真的?”亭亭抹了抹眼泪,听父亲这么说,她都感觉自己快相信了。
“我去三爷那里一趟,一会儿就回来,饭你先吃。”
“我等您一起吧,我不饿。饭菜热两三遍又不好吃又不健康。”
“行。”唐全早就已经转身,右手在后背比了一个“OK”的字样。
看着父亲精气神的回答,亭亭觉得安心了许多,静静坐着,梳理起自己凌乱的头发,细想父亲对于三爷的态度,她猜测,三爷当年一定是个叱咤风云的厉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