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如果当初你知道结果，你还会这样奋不顾身吗

赏着夜色，仿佛着条回寝室的道路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可不就是，我一人在这路上。不禁的觉得这灰蒙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以前我最喜欢早晨，这是一天的开始，而这个早晨我总觉得颓废，还因为上厕所，错过了早餐，到小卖部买了面包吃完，预备铃声，已经响起，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在学校小心翼翼，从来不与犯校规挂边。在我的世界里从未得到偏爱，只有自己小心翼翼。

    我慌慌张张的跑到教学楼，听到各个教室的读书声更加让我紧张，如果我在老师之后到达教室是不是会给老师带来不好的印象？穿过那个小阳台，看到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我羞愧难当，弯下腰，从前门偷偷走到后门，低着脑袋走近教室，发现教室里的声音稀稀疏疏，老师还没开始讲课，我往前面望去发现前排根本没有我的位置了。我无奈的环顾四周。

    一双眼睛正在我身后死死的盯着我，钟一是对守着后门这个位置有独特的情感吗？一个学期过去了，还选择这个位置，听得见老师的声音吗？我带着这些疑问看了他一眼又尴尬的笑了笑。最后无奈在他前面靠窗的位置坐下。

    男孩看到那个记不住自己名字的女孩因为迟到，偷偷的从后门进入教室，还在窗口露出一个小马尾路过的痕迹，真是笨死了。男孩从靠窗口的位置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扶着挨着后门的最后一个位置，盯着那个女孩滑稽的低着头进入教室，也是忍不住笑了，一早上的起床气都给她赶跑了。还对着小爷我笑，也不知道谢谢我。不过这小马尾还挺可爱的。

    “离后门最近的那位同学你一个人站在那里干嘛？望风吗，给谁呢？”老师盯着这个在人群中鼎立的同学，提出了一系列的疑问。

    “没有，老师，我有点困，站起来醒醒神，嘿嘿。”钟一笑嘻嘻的回答了老师的问题。

    “那醒来了就和同学们保持一致，坐下吧。”

    “好的，谢谢老师。”

    我心想还好老师没有发现我迟到，幸灾乐祸的看了钟一一眼。然后钟一又像之前那样扒拉我的后背了。“嘿，你怎们迟到了，你不是三好学生吗？”钟一死贴着桌子，将整个脑袋藏在我挺直的后背后，悄咪咪的和我搭话，我回过头还不忘配上他那标志的笑容，不过我承认他的笑容很甜。

    我也低下头悄悄的同他说，“早餐吃迟了。”然后又快速的转过头。

    忽然一个黑影飞的从前排窜下来，勾着脑袋，像只大黑耗子。还把我旁边位置的同学赶走，周季雨又跑来凑热闹了。我看着他这波操作，可还没等周季雨同我开口说话，老师就大声呵斥道：“底下的同学不要到处跑动，说话，请尊重老师！”

    还没等老师呵斥完，钟一的小手就开始扒拉我的后背，“你不会又忘记了我的名字吧？”钟一带着疑惑的看着我，在他眼中我的记性有那么差吗。看着他那带着疑惑又很认真的小眼神，我都不好意思不记得他的名字。

    而我也很认真的看着他，并告诉他，“我记得你的名字，你叫钟一，时钟的钟，一心一意的一。一二三四五六的一。”

    “现在请大家拿出自己的课本，拿出我的课的课本。”老师在台上拉大了嗓子，确实是吓得我一愣一愣的。“没有课本上什么课！没有课本的人站起来，把手伸出来。”

    我慌乱的寻找自己的书本才想起来，我昨晚缺少的课本，就是这本。我很害怕，可老师已经从前排逐个打着站起来的手，下来了，我很害怕，可我依旧决定站起来，因为一般这种情况不站起来会更惨。

    当我的屁股刚要离开凳子，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并把一本课本塞给我，“你拿我的先用。”可能是因为害怕，我最后在老师来之前收了钟一的课本。我看着课本出了神，老师来的时候我很紧张，钟一就在我身后不足一米处，我甚至不敢动，只能听着老师呵斥着钟一，钟一也没有辩驳，随后就是戒尺和钟一的手掌碰撞的声音，啪啪的两声，心虚使我十分愧疚。

    等老师打完钟一才和老师解释道：“老师我们班的课本少了，昨天晚上就没有发，是学校没有发给我们。”

    “是这样吗？”老师半信半疑，“班长呢／”

    欧阳红这才快速的站起来，“是的老师，昨天晚上发的时候就缺了，还没来得及去搬。”

    老师见状，只好作罢，“下课记得领回来。”

    “好的。“

    随后老师走上讲台，我回过头，将课本还给钟一，并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愧疚淹没了我的声音。”啊？你说什么？“钟一好像是故意听不见一般，非要给我这么大的反应。我只好提高声音：“我说，谢谢你。”

    他又笑笑，“没事，你先拿着上课吧。”便又将课本推给我，再快速的将凳子拖到周季雨旁边坐下，“我们一起看吧？”

    周季雨看了我一眼也没有拒绝，默默的接受，什么也没说。

    我只好再将课本拿回来。

    这课上的着实煎熬，等了又等才等到下课，“落落！老班，叫你去办公室拿课本，还有没有课本的同学，马上去办公室拿！”欧阳红在讲台上通知同学们，我听到也十分开心，立马将课本还给钟一，带着愉快的心情去办公室了，上学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这么开心的去办公室。

    我飞奔到办公室，老班看着我，“余洛洛你怎么来了？”

    “我来拿课本哇。”我定睛看这老班。

    “你不是有课本吗？”老板继续追问。

    “刚刚上课用的是钟一的，”我的视线四处寻找我要的课本，另外一个老师看不下去了，“人家不就是拿个课本嘛，你问这么多干嘛。书在那里。”那个老师给我指了指，我立马明白，拿着课本就飞快的跑出了办公室。

    老班的声音还在身后飘来，“人家钟一的书干嘛给你用呢？哎！”而我只给老班留下一个飞快离开的黑影。

    一天的课程结束，留给晚上的只有疲劳，天色渐黑，坐在教室上晚自习的我，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赶紧把今天的作业写完。

    打开今天刚拿的课本，新新的，很好，我会好好爱护你的。一只大手，忽然之间，便将它带走了，“余洛洛，给我看一下你的课本。”钟一？上自习还能乱跑？

    看在今天上午这个人对我有恩的份上，我忍了，“你看吧。你不是有嘛。”还没等我说完，书就被带走了。

    也不知道，钟一和周季雨这两个人围着我的课本干嘛。

    然后，我的书就被还回来了。看了一下封面还是干干净净的，幸好幸好，翻开第一页，我炸了，我心心念念的爱书，被谁，花了一只丑的不要不要的狗，这画风，不是周季雨，我都能认出这动物的品种。钟一？

    我思索了一下，把这页纸撕了，丢在地上，这个动作就带着愤怒，即使我嘴里说着没事。

    周季雨慢慢的挪到我身旁，“不就是画了一幅画嘛，第一页也没有什么内容，又不影响你用。”我没有理他。他的尬笑在脸上僵住。

    我坐直了腰板，冷漠的翻看着自己的书，没有要和任何人计较的意思。

    上课铃声响起，一张纸条飞到了我的桌子上，我望向纸条飞来的方向，钟一不知坐在谁的位置上，用手撑着脸蛋，那双小眼睛泛着光似的，下巴一抬一抬的示意着我手中的纸条，我懂了，小学生惯用伎俩。

    我打开了那被揉成一坨的小纸条，看了许久，上面的字体，歪七扭八，却看得出来，这已经是纸条的主人十分认真的写的了。“你别生气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要是实在不开心，你也在我的书本上画一个？”

    这是我第一次看钟一的字体，也是第一次关注一个男生的字，没有我书本上练习看到的行楷好看，可钟一的字体却让我看到了，一个少年的羞涩，一个少年身上的桀骜不驯，是大人身上看不到的东西，以及他身上的真诚也是我在大人身上看不到的东西。

    我在纸条上歪七扭八的字体下写下，“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在课本上涂鸦，不尊重我的任课老师，所以撕下来那一页。”

    钟一看这女孩规规整整的字，与自己的字体，无形之中竟然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他看这女孩的文字居然在心里幻想了无数个这个女孩的性格，总之让人讨厌不起来。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的过道开始熙熙攘攘，我依旧沉默的坐在我的位置上，时间久了，也就没人觉得我格格不入了，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个沉默的女孩。

    一双鞋停在了我的凳子旁边，我抬起头，想知道这双鞋的主人是谁？

    “给你，这是我的课本，随你处置。”钟一将他自己的课本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拿过他的课本就翻开了第一页，干净的让我意外，连个名字都没有。我在文具包中寻找我的笔，钟一认真的看着我的每个动作，。拿起笔，利索的揭开笔盖，在课本的第一页干净的写下“钟一”这两个字，然后盖上书本，整整齐齐的从我手中，交还给钟一。

    钟一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匪夷所思的表情说：“书本不写名字，丢了也找不到，写了名字就能知道是谁的了，收好了。”

    他拿着书本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也就从这次传纸条事件之后，传纸条成了钟一和我特别的交流方式，还有为我们传纸条的同学无奈的表情。

    一次数学课，钟一如往常一样传来他的小纸条，打开这张纸条我却思考了很久，他问我喜欢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喜欢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我想的是怎样吃饱穿暖，怎样让爸爸开心？怎样才能让爸爸妈妈回到我的身边。

    我实在不知怎么给钟一这个问题的答案，于是就实话实说，在纸条上写下十个大字，“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纸条传送的速度也比平常慢了许多，我心想或许是钟一觉的我是个无趣的女孩。

    最终那张纸条还是传到了我的手中。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紫色？粉色？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

    “卡通人物呢？”

    “海绵宝宝吧，我很喜欢看。”

    “那你的生日呢？”

    我有些害羞，生日？“我不记得了。好像是农历的五月。”

    “居然还有人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你也太笨了吧。”

    “啊，没有吧。”

    …………

    慢慢的钟一居然从小纸条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本子来与我写字交流。

    他是我见过最爱笑的少年，每次我见到他都是嘴角上扬，眼里有光。

    钟一每天都和我分享他遇到的有趣的事情，还给我讲各种各样的笑话逗我开心，钟一的笑似乎已经成为了我面带微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