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您口中所说的……挚友?”
话说到一半,她对上卡莱尔饶有兴味的眼神。想起黑法师叙述中那些“不可言说”的内容,希仙快速地改口道:
“呃…我是指,那位勇敢善良(挑衅山贼)、充满智慧(日常坑友方)又能言善辩(怼哭追求者)的,跟您势均力敌(互怼多年),长久联系(写信嘲讽)的…”
“朋友吗?”
蓝白印花的长裙摇晃着,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女顶着两人注视的压力,说话的声音也微弱了几分。
卡莱尔倒是略一挑眉,看似谦逊地回应道:
“朋友倒是算不上。”
“那我换个词?关系良好的熟人?”
嗯!是的!
在希仙眼里,能在双方互坑多年,见面先嘲讽几句的情况下。
却依然坚持每天分享彼此日常,随时拿着“通讯本”在线聊天,偶尔还帮另一边出主意的,不是损友,就是基友。
换句话说,能跟你插科打诨,一边骂你蠢,一边给你分析情况、照顾你;
对你了解的不行,一出事就冲上来帮你的,这种人就是妥妥的“闺蜜”啊!
这个定义一出,两位男士同时后退了两步。
他们各自换上仿佛‘喝了几瓶红酒又吞了朵迷幻菇’般奇怪的表情,异口同声地抗议:
“太恶心了。”
“令人作呕。”
显然,这两位对此是不认同的。
“恶心”的学长:“艾…埃斯法师可是著名的魔药学大师呢!”
“与他相比,我不过是油嘴滑舌的庸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杰·出·的·友·人呢?”
从未有人能像他这样,明明说着客气的场面话,眉梢挑起的弧度也是平静的,却给人一种,啊,这人会暗地里给你捅刀子的错觉。
客气地让人挑不出毛病,偏偏能让被针对的人生气一股无名的火气。
简而言之:不是善茬。
希仙却略带疑惑,刚刚学长他…
是不是临时改词了?
开头那个单词,怎么感觉…好像不是在叫埃斯法师的名字来着?
场上的气氛古怪了起来。
青年作出谦虚的神态:“您就是石头堆里的蒜头,蒜头中的水仙,水仙茎上的哑花,哑花里的病虫啊!”
所谓哑花,其实就是指水仙培养过程中,枯萎或者夭折的花蕾。
以前帝国学院的种植课老师,就是这么骂学生的。
他知道对方还记得这件事的。
“同您这样的人物相比,我只是个普通的学者,不值一提。”
“装模作样。”希仙听见黑法师小声嘀咕。
作为拥有心灵系天赋的人类,希仙的直觉向来是很敏锐的。
再加上女人的第六感加成,听完这段话,她立即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于是下一秒,残酷的现实降临了。
黑发的法师冷淡地抬眸,回应道:“戏真多。”
“假面舞会还没开始呢!”,埃斯近乎嗤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在我面前,也要戴着面具吗?”
希仙:???
这句神来之笔,让她有点懵逼。
她甚至下意识地怀疑起,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梗了。
要不然就是什么两人共同经历的往事啦~这种只有当事人知晓的隐秘什么的,反正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东西之类的。
希仙假笑了几声。
——我看你就是在欺负我胖虎jpg.
空气里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尴尬气氛。
“假如礼貌用语和打招呼也能算假面的话”,打破常规沉默氛围的卡莱尔如此回应道,“那么我亲爱的朋友,你每日目睹虚伪丑恶,也不怕窒息而亡吗?”
罕见的,这段话一出,希仙却是立马懂了。
好歹她也是背了那么多书的人,这个梗还在她的知识范围内。
……
……
——金叶广场报的第146期里,头版登录了条骇人听闻的消息,《沉迷戏剧多年的疯癫大师,终死于绝望。》
讲的是一位有名的戏剧作家,在一个午夜被车撞后,陷入昏迷。十几年后,他终于醒来,却发现妻子已经通过正规法律离婚,之后就跟他死敌在一起了。
这相当于隐约戴上一头绿帽子。
还是情敌送的啊!
妙啊,啊不是,应该说是,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下来吧!
但这位作家却没有立即报复、斥责,而是装作自己已经撞坏了脑袋,陷入一种罕见的精神疾病中的状态。
从而在醒来两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假装自己“入戏太深”,分不清现实和戏剧,以某部戏剧中的“角色”自居,整日说些胡话疯疯癫癫的。
人们对此叹息着说:“好啦,他已经如摔碎的酒杯一样啦!”
“他已经坏掉啦~”
可就在某一天,情敌带着他以前的妻子,前来看望他的时候。
正让雇来的仆人重现剧中假面舞会的场景,戴着面具日常当戏精的作家,却突然行动了。
愤怒使他宛如角上绑着火把的公牛;而两人挽着的臂弯,却使他手持利刃,癫狂如喝醉酒的可怜虫。
在惊呼和混乱中,他杀死了两人。
而长时间的扮演,这种戴着假面生活的早已经压垮了他。最后,在鲜血淋漓中,他掐着自己的脖子,窒息而亡。
于是人们又说:“这不怪他,是复仇的三头蛇缠住他。”
“那仇恨使他得以复苏,也必将报偿而死。”
可希仙觉得,作家心里燃烧的,不是复仇的火焰,而是愤怒。
也是不甘。
而现实里,被针对的埃斯心中,却不曾燃起熊熊怒火。
他只是久违地陷入了平静中。
因为,根据他的经验看来,这句话并不是讽刺。他太了解卡莱尔了,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温和水面下的暗流才是最好的形容。
这男人的常态就是“欲扬先抑,明褒暗贬”,能把三分的假话说出五分的真挚,末尾却猝不及防地给你两分的小刺。
刚刚的那段话,也最多算是“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反问罢了。
虽然明知如此,埃斯还是脸色阴沉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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