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似有印象,路行云道:“火烧得最旺的那座院子,好像就是浣衣房。”
崔期颐道:“刚在堂上听说,大火最早就是从浣衣房烧起来的。”
两人正说,另一侧的黑暗中却听到有人喊道:“老秃贼,住手!”
正不知发生了何事,眼前转角先涌来十余人。
路行云与崔期颐刚起势准备迎敌,却看清楚来人都是些妇女,似乎是从浣衣房方向逃来的。妇女们视两人为无物,哭天喊地从侧方纷纷穿过,内中却有一人跌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崔期颐认得她是头前被欺负的老疯妪,赶紧将她扶起来。
老疯妪双目圆睁,大口大口喘着气,神色极为恐慌,起身后二话不说,推开崔期颐混入一众妇女中逃之夭夭。
这时,又有人呼道:“老秃贼,看招!”
路行云抬头看去,但见不远处一青白身影从断壁残垣飞过,乃是张征舆。
火舌燎动,一名僧人自暗处掠出。
“大慧行思。”
路行云认得那僧人正是适才现身忠烈堂的“四逃比丘”之一。
“嚯嚯嚯,张头领,抛下你寨大当主来追我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大慧行思的声音十分尖利,与他一张板正的国字脸极不相称,“一剑一城被连挡两次,想必邓大将军也想不到吧。三板斧失去了效力,他一人独斗三僧,恐怕坚持不住。”
张征舆道:“解决了你,我再去助大当主不迟!”
大慧行思尖声笑道:“张头领,你别说大话,不说你现在身中通秀老兄的‘血纹掌’,伤势沉重,就换做完好无损之时,也不是小僧的对手。”
张征舆怒道:“那就试试!”
双方你来我往,来去于火海内外,互不相让,激斗甚凶。
崔期颐暗道:“路大哥,怎么办?”
路行云道:“这两人打得起劲,我们悄悄过去。”
两人随即猫腰,借着阴影潜行。
张征舆虽然鼓起十足气势,但正如大慧行思所言,伤势甚重,不堪与敌。起初几招尚能对付,等大慧行思攻势逐渐凌厉,已然左支右绌,难以坚持。
大慧行思一直尖笑,身法腾挪,完全占据上风,好似捉弄着张征舆。张征舆心态失衡,更难反击。
“把人交出来,饶你一命!”大慧行思恶狠狠道。
“说过了,苏蛮小公主不在夕晖寨。”张征舆嘴角血流如注,兀自不屈。
“我来这里找什么人,你不知道?别装了!”大慧行思声音陡然提振,“小公主自有阳琏真伽他们去找,我要的人,你得给我!”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张征舆呸口血沫。
大慧行思出掌如电,不给张征舆任何喘息的机会:“真不交人?”
“无人可交。”
“好,那你就下地狱去吧!”
大慧行思猛然收招,主动跳进腾腾燃烧的火海。张征舆正是愕然,当其时,火蛇漫天飞舞,热风大作。正偷偷经过的路行云忍不住看过去,只片刻,无数火蛇聚拢成冲天火柱,火柱膨胀,迅速爆裂,当中仿佛一头雄狮纵跃,咆哮着扑出,势若焚天。
“‘座狮地狱功’......”
张征舆瞳孔剧缩,无比震骇,思量尚未及完全,便被火焰彻底吞噬。雄狮消失,带起无数火雷星雨坠地,“滋啦滋啦”掉在路行云与崔期颐的脚边。
“阿弥陀佛,小僧不过练成了三成的‘座狮地狱功’,张头领,你死,不怪小僧,只怪自己本事太差。”大慧行思从火海中飘出,发肤衣服半点无损,嗟叹不已。
“快走。”路行云对崔期颐说道。
可是此时解决了张征舆的大慧行思知觉敏锐,立刻发现了阴影中的两人。
“什么人,鬼鬼祟祟!”大慧行思来去倏如鬼魅,一晃无踪。
路行云知难逃过,起剑相迎。
大慧行思嬉笑道:“嚯嚯,这不是堂上的客人吗?是落日军的人吗?小僧一并收拾了。”双手一运,火焰从焚烧的屋檐蔓延到掌上,就像戴了火焰手套。
崔期颐同时举剑迈步,路行云心道:“合我二人之力,当能一战!”
大慧行思将至,路行云全力以赴,哪里想到就在此时,背后忽而清啸传来。
“糟了!”
腹背受敌,路行云意欲转身,可是崔期颐也不约而同转身。
身材肥大的临觉道忞从黑空现身,大慧行思叫了声“好”,不偏不倚,一掌打在崔期颐的背后。崔期颐受不住,脚下趔趄,路行云忙将她扶住,见她嘴角渗出血迹,面色痛苦异常。
“期颐!”
路行云抱着崔期颐,斜步将后背紧贴墙壁,不给大慧行思再出手的机会。大慧行思笑道:“道忞老兄,怎么到这儿来了,已经解决邓湿奴了?”
临觉道忞落地摇头:“有人插手,不好对付。邓湿奴已经突围了。”
大慧行思叹口气,又见崔期颐苍白无力的模样,冷道:“她中了我‘座狮地狱功’的一掌,掌力传进一缕心火在她体内,已经没救了。”
路行云闻言,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