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设计,集地中海的蓝白家具与波西米亚花砖于一室,钴蓝被亮白衬得明亮畅意,高饱和度的花砖像穿着彩裙的女子在旋转,以视觉撩动着人的感官与之雀跃起舞。
但室内暂时没有开灯,所有的明媚都藏在淡淡的阴影里。
概因招待的是不速之客,小女佣举一反三,送了凉白开,灯光就省了。
——阿朗的意思,就是我丈夫的意思,更是我的意思。
女子的声音,一如记忆中轻柔软媚,带着熟悉的南方女子的侬意。
可越是侬意绵绵,这话里沁透的冷情,越似寒风渗入骨缝儿般地又冷又痛。
“顾雪芙,你知不知道我去泯城找过你?”
叶观澜眉头紧蹙,眼尾那颗小痣愈发艳炽似要烧起来,齿边咬出的字句,一个一个迸出。
顾雪芙微微睁眸,又慢慢敛合上,轻抿着的唇角本没有弧度,也慢慢泛出一丝波澜。
她道,“叶观澜,你知知不知道,5月4日下午四点半,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那时泯城突降暴雨导致地下通道严重积水,我坐在车里被洪水没顶快死掉的时候,你让哪个女人接了你的电话,你还记得吗?”
闻言,叶观澜像被一拳击中,狠狠一怔,想要说什么,但脑海里已经给出了一段清晰的片段。
他张口想说什么,或者想辩解什么,也因为这个片段在女人“死亡消息”传来后的那半年里,其实早在记忆里反复倒带重演了无数次。
无数次的确定,他一直是否认的。
可无数次的确定,他否认不了,就假装不存在吧!
然而无数次的回忆,根本假装不下去,母亲的嘲讽和直白,刺痛他已然一次次割裂心尖的悔意。
深深的悔意……他当时怎么会挂了她的电话,那是她在濒死时,打给他的电话。
那意味着什么呢?
他说了什么呢?好像是怕她再打来,拿赵可儿做了借口。
其实在那时候,他已经把两人所有的机会都斩断了啊!这种失去的方式,是没脸再去求原谅,求回头,求……
她再用朋友的眼光看自己,给予一些不同于他人的特殊青睐,从中再挤出一点重修旧好的希望来。
这是何等地可耻、卑鄙、不堪。
怎么有脸?!
现在,顾雪芙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了。
等同于一场宣判:叶观澜,你没机会了。
顾雪芙没有再多的心情与之周旋,她继续说,“当时是我丈夫游进了被洪水淹没完的桥下洞,砸开法拉利的防暴破车窗。我记得,那个防暴车窗的更换还是由你介绍的师傅换的,说连加特林子连轰都防得住的。”
“你知道要砸开那样的防爆车窗,有多难吗?”
“幸好我丈夫来得及时,他还是拥有多年救援经验的民间救援队队长。”
说到这里,顾雪芙也没发现自己口气里隐隐激跃的情绪,和一丝掩不住的自豪庆幸。
“他砸开了窗户,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我主动跟他求的婚。”
“现在看来,那一天是我的末日,也是我的重生,更是我这生最大的幸运了。”
“我现在很幸福,叶观澜。”
前任种种譬如流水,零落的娇花自有人怜。
“若是做朋友的话,我很感谢你的探望。至于其他,不必再庸人自扰。”
叶观澜摒着一口气,闷得胸腔窒疼。
他看着的女子眉眼舒展,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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