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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观之,事情好像有回旋余地,喝道:“快说。”
郭允厚身躯一震,犹豫不决,踌躇两难。
说出实情,得罪朝廷诸多豪门大族出身的同僚。
不说实情,陛下雷霆之怒,恐难活着走出皇极殿。
思索良久,迫不得已答道:“禀陛下,各地欠税严重。”
闻言,朱由校面孔陆续诡异笑容,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急,爱卿详细道来。”
郭允厚缓口气,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样子,如数家珍说:“陛下,李起元担任户部尚书时,户部已经捉襟见肘。”
“臣担任户部尚书以来,户部太仓库旧饷依然拖欠:天启六年欠四十五万一千六百一十四两,天启七年欠一百七十二万四千三百九十八两。”
“户部新饷田亩亦拖欠:天启六年,欠一十九万八千七百五十一两,七年欠五十一万四千八百二两。”
“天启六年七月,承运库掌库事太监齐昇言:直隶、江西、湖广、浙江等地欠绢六十七万三千六百一十七疋二丈四尺。”
“天启六年十一月,上览内监奏,以各省直拖欠金花银两至二百余万。”
“天启七年,南京户部左侍郎奏报,各省直拖欠本色杂粮至八十五万五千三百石,折色银至九十三万四千八百两。”
“天启七年七月,太仆寺卿洪瞻祖奏报,南直隶九府四州欠五十万六千有奇。”
“天启七年二月,工科给事中陈维新奏:每年工部四司额派料银……至天启六年止,拖欠共一百一十三万九千七百余两。”
我了个大槽。
听着听着,朱由校快哭了。
天启六年,七年,全国各种欠税超过近千万。
也就是说,这两年税收没收全过。
欠承运库的绢,欠内监欠的金花银,还是归陛下内帑的钱。
内帑都收不上钱,户部太仓焉能收到钱。
魏忠贤干什么吃的,收税比上炕都难吗?
朱由校面色冷若冰霜,狐疑询问:“是各地发生灾害,百姓没钱,还是其他缘由?”
郭允厚咽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陛下,各种缘由众多。”
朱由校不满意的摇头。
是缘由众多?
还是不敢说?
朱由校凌厉的目光转向李国普询问:“李卿,你来说。”
李国普出列,直言道:“陛下,户部缺钱,内帑缺钱,与九边军费耗费太大密不可分。”
“九边军镇,不含辽东,每年军饷三百二十八万,辽东军饷五百二十万,京营军饷一百八十万,合计超过千万,尚不论户部其他支出。”
“然户部太仓收入逐年降低,天启元年,太仓收入七百五十五万两,军饷缺额二百七十三万两。”
“天启二年,太仓收入仅四百九十七万两白银,军饷缺额五百三十一万两。”
“天启五年,太仓收入急剧暴跌到三百零三万两,缺额七百二十五万两。”
“天启六年略有好转,太仓收入增加到三百九十八万两,缺额六百三十万两。”
“天启七年,太仓收入只有三百三十万两,缺额六百九十八万两。”
“天启年,历年军饷缺口超过两千八百万,幸亏陛下内帑帮忙支出两千万,故而尚拖欠七百八十万。”
“这还不包括西南平叛每年二百八十万的军饷,所以,军饷是拖垮朝廷财政主要缘由。”
反正不要问,问就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