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城连夜杀了白县令,又怕他身边的女人出声喊人,只好塞上布条,把人绑在椅子上才慌着回孙家小院。
他将杀人一事说给了牡丹,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你是婊子,我是朝廷通缉犯,咱们贱人贱命刚好一对。”
自他走后,牡丹一直睁着眼睛发呆。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他叫起来,又看他满身是血,慌乱的坐起身质问:“你又杀人了?你不是答应我不杀人吗?”
“他们害你,全部该杀。”
“那你愣着干什么,快跑啊,你杀朝廷命官,他们不会放过你的。”牡丹焦急不已,赶紧下床替他收拾行李。
“我是要跑,但要带着你,这次我绝不不会再把你丢下。”
他眼里闪着光,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却像个大人一样要保护她。
牡丹一瞬间解开心结,以为他刚刚说不舒服只是一时之气,高兴得拉住他的手:“好,天大地大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两人有了商量,便坐在屋里等天亮。
好不容易熬过去,纪城趁着孙家兄弟不注意,拉着牡丹赶紧出城。
他人年龄虽小,心眼却多。早在前两天进城时就把马拴在了城外小树林里。
他纵身骑马带着牡丹,片刻不停留,直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才稍作休息。
牡丹身子弱已经受不住,下马时腿都是软得。
遂哭丧着脸央求他:“不行了,找个地方先休息吧,天也快黑了。”
纪城扶着她好生劝慰:“再坚持一下,前边有个破庙,咱们到里边再休息。”
清平往西20里,有一破庙。
这庙实在破,门窗全无,连一座佛像也被人劈成两半,仅剩一颗完整的头颅,慈眉善目的放在桌案,很是诡异。
牡丹瘫坐在地,纪城从包袱中拿出干粮和水递给她。
“我们是去投奔安叔叔吗?”
“不去,我们去遂溪找玄光。”
牡丹一愣:“玄光是谁?”
纪城揉揉她凌乱的头发:“就是当年闹瘟疫救大家一命的和尚,一年前我和安中谢逃难的时候就是他指引我们去天门关的。”
牡丹乖巧的点点头,又朝他眨眨眼:“今天是大年29,我们两个却藏在这里。”
她挪动身子,靠在纪城身上,见他没有嫌弃得推她才鼓足勇气问道:“纪城你还愿意娶我吗?”
“不要想太多,玄光医术高明他一定能看好你的病。”
“要是看好了,你还愿意娶我吗?”
纪城被牡丹灼灼目光逼视,低着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话:“我会娶你。”
牡丹闻言微笑,小小酒窝再无往日半分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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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冬季寒冷,路并不好走。中途还下了几场大雪,幸亏牡丹身上带够了钱,纪城又有武艺在身,两个半大的小孩才在一月开春赶到遂溪的鞍山寺。
景龙二十九年,一月。
鞍山寺,
斑驳大门厚重沉稳,闭得严严实实。
小和尚躺在大殿,枕着双臂,晃起二郎腿。
一个人躺得久了又觉无聊,翻身侧卧,问正在殿中擦拭桌案的师父:“师父我们几时用饭?”
小和尚年约12岁,又白又胖。难得日日吃斋念佛,还能养得如此富态,附近乡邻见他生得好,常常多给斋饭。
殿中师父回头,冷风吹拂,宽大僧袍迎风摆动,头顶戒疤熠熠生辉,已然快要成佛。
“锅中有米,热热就能吃了。”
“日日吃粥,我嘴巴都淡了。一月了天气还这么冷,连个香客都没有。”
玄光听罢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鞍山寺庙小,统共就你我二人,不如改日送你去二师父庙中修行可好?”
小徒弟听罢连忙跳起:“我才不去寿光寺,那里边人多规矩也多,天不亮就要起床上早课,饿了一夜也不让人吃饭,好不容易挨到饭点,饭前要念经,饭后还要念经。逢着初一十五还要大考。”
玄乐巴啦啦说了一通才发觉不妙,谄笑着拿过师父手中抹布:“师父我来,我来。”
师徒二人正在殿中说着话,忽然就听门外有人敲门。
纪城抱着发烧的牡丹,焦急得在门外大喊:“玄乐快点给我开门!”
玄乐丢下手中抹布,高兴得跑到门口开门:“纪城哥哥你可来了。”
纪城抱着牡丹对他视而不见,直接把人抱到院里:“和尚你快过来救人。”
玄光见他抱着个小女孩,赶紧把他领到厢房。
“纪城哥哥你从哪里偷来的仙女姐姐?我们这里是寺庙,女人不能住。”
纪城满头大汗,没好气得敲他脑门:“就你的规矩多,佛祖慈悲岂能见死不救。”
玄光慌着给昏迷的牡丹把脉,又写了药方让玄乐熬药。
他看着躺在床上苍白的女孩,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半晌才想起,五年前的瘟疫一灾中,这个女孩曾吃过他的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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