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说几句芳华寺附近的美景,姑苏辞在沈曈前半步的位置,不远也不近。他微跛的腿走路似乎很是不便,但他每迈一步都相当平稳。有人说可以依照一个人走路的方式判断一个人的品行,沈曈故意微微加快了步伐,想要超越姑苏辞,姑苏辞似乎也注意到了沈曈的小心眼,他在步伐间也加快了频率,只是跛腿的左脚渐渐使不上力气,摇晃的身形也更加明显。姑苏辞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薄的汗珠,他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眼里闪过一丝不服输。
沈曈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她放慢了步伐,瞬间落后了姑苏辞一步半的距离。姑苏辞似乎察觉到了背后小女孩的脚步,他颀长的背影一僵,沈曈不知为何突然暗自懊恼起来,这般幼稚的举动,是否伤了这个男人的心?
姑苏回头,欲言又止,沈曈不得已,想了想,展开了一个微笑,她并没有半分耻笑,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试探,前世她与这位质子没有半分交集,他与她而言,只是个今日认识的陌生人。她对他没有恶意。
姑苏辞似乎被刺芒扎到了一般,马上转过头,沈曈惊讶了一下,是不是他误会了?姑苏辞的耳朵慢慢爬上了红晕,他脸上闪过一丝懊恼,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这样戏弄。沈曈看到了他耳朵的不自然,她也瞬间尴尬了起来,到底是越矩了。她一咬舌尖,慢慢冷静下来,不在与姑苏辞争这速度。但在晃神间,沈曈看着前面的男子,他有着不同寻常的自尊心,以及不想输给任何人的倔强,这两点,沈曈佩服不已。
遮阳亭到了,了凡大师,沈曈,姑苏辞落座,沈家带来的家丁们殷勤的上了瓜果和茶点,流月上了茶具,生了火,想动手煮茶,已经深春了,气候转暖,每一口空气都带着香甜的花香,遮阳亭处于花团锦簇中,姹紫嫣红的花朵竞相开放,有不少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沈曈心情不由慢慢放松了下来,美景怡人,她阻止流月,道,“我来。”
流月退下,给沈曈准备好所有的茶具。
沈曈用绣帕在发梢处打了一个结,几缕发丝垂在胸前,增添了几分成熟,净手焚香,此处也没有七弦琴,少了一份幽雅。白净的小手握住紫砂壶,了凡眼神微微一亮,他看了一眼姑苏辞,眼里带着不知名的笑意。姑苏辞瞪了他一眼,不语。
点火煮茶,将上等的龙井茶放入紫砂壶,公道杯,闻香杯,品茗杯中。再将茶叶放入茶壶中,刚好七分,不多不少,芳华寺的和尚以风雅闻名,其主持更是讲究。沈曈前世也是成亲之后才学了茶道,为了迎合卿博城的喜好。不过这却让沈曈发现自己在茶道方面有一定的天赋,学了三年,茶道技术却是不输给芳华寺的那位主持。
沸水冲入茶壶中,茶香四溢,了凡大师脸上闪过一丝沉醉,果然是上好的龙井茶。沸水有力的冲开茶叶,一片片茶叶像舒展身子一般,慢慢展开,将顶上的泡沫刮去,盖好壶盖,以沸水淋于壶盖之上。完成了第一个步骤,沈曈微微扬起了嘴角,师傅说在煮茶时,一定要保持恬静的心情。以至于前世她把亲手寻来的侍妾送上卿博城的房间,那一晚,她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煮着茶,只是等到天明鸡晓,她的茶也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倒掉。没有人来喝,人比茶更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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