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仙搅局

于我等习武之人，真是谈不到一个累字。”

    “那好，久闻叶世兄不但武艺精湛，而且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今晚如果叶世兄有雅兴，真想和你秉烛夜谈。”

    “什么？”玉箫上仙脸色难看，好像并不喜欢景幻雪的这个提议。

    景幻雪觉得玉箫上仙和景幻梦在这里，会打扰自己和叶云飞的谈话，于是让景幻梦给玉箫上仙安排住的地方。

    景幻梦引着玉箫上仙来到了住的房间。刚一进屋，玉箫上仙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然后用手拍了一下桌案，一个劲地喘粗气。

    景幻梦知道玉箫上仙肯定是气不过姐姐和叶云飞单独待在一起，于是笑着说道：“我说上仙，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这一路上和姐姐聊得挺开心的，怎么这会儿就闷闷不乐呢？是因为叶云飞来了的缘故吗？”

    玉箫上仙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闷声说道：“这叶云飞到底是何许人，怎么你姐姐见了他，眼珠子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呢？”

    景幻梦微微一笑，说道：“在两个月前，我姐姐和叶云飞曾经在这里交过手，那次我姐姐本可以将他打成重伤，姐姐却对他手下留情，我也问过姐姐，是不是对他有好感，姐姐虽然笑而不答，可是脸上的红晕似乎在说——我很喜欢叶云飞！”

    “好感？好感是什么？喜欢？喜欢又是什么？”玉箫上仙问道。

    “我看你这神仙也别当了，好感都不知道，喜欢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当什么上仙呀，好感就是第一次见面的良好印象，在心里有个位置，喜欢就是两个人两情相悦，以后可能会成成婚，成为一对夫妻。”景幻梦一边回答，一边瞅着玉箫上仙发笑。

    “那我也对你姐姐也有好感，那我也喜欢你姐姐，这怎么办？”

    景幻梦一听，顿时笑弯了腰，随即说道：“你对她有好感，喜欢我姐姐，可我姐姐对叶云飞有好感，喜欢的是叶云飞，这感情的事情呀，可是勉强不得的，哪怕你是仙界的上仙，也难以改变呢。”

    说完这话，景幻梦见玉箫上仙若有所思，眼神之中尽是茫然，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哎，我的好姐姐呀，谁让你那么优秀，对你有好感的人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也那么多！”

    “对了，你姐姐呢？”玉箫上仙忽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

    “她好像是在今晚，准备和叶云飞在庭院里吟风弄月吧。”景幻梦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玉箫上仙的表情。

    “什么？”玉箫上仙顿时站起来，伸手抓住景幻梦的肩膀，摇动起来。

    “你少大惊小怪的。”景幻梦挣脱出玉箫上仙的手臂，然后说道：“我姐姐自小喜欢诗词歌赋，那叶云飞也是书香门第，他们见了面，自然要在一起对着风月说诗谈词啊，你吃惊什么呀。”

    玉箫上仙心有不甘地说道：“我也跟他们一起吟风弄月去。”

    景幻梦微微摇头，笑了笑说道：“人家在一起吟风弄月，你要是去了，不是煞风景嘛，这种事情，只适合情投意合的两个人独处交流。我看你呀，还真是喜欢我姐姐了，每时每刻都想看看我姐姐在干什么，对不对？”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说出来呢？”玉箫上仙有些嗔怨。”

    “你看看你，就像是一个大醋缸，到处都是酸味。”景幻梦眼珠一转，笑着说道：“我可以安排你过去和他们见面，不过，你得听我的，悄悄地过去看。”

    “行，咱们瞧瞧去。”两人说着，一起出了屋子，飞身一纵，就跃到了房上，随即朝着中心的院落而来。

    玉箫上仙一心想要知道景幻雪此刻在做什么，于是身法极快，瞬间已经来到了中心庭院周边的房屋屋脊之上。景幻梦见玉箫上仙如此急切，倒是心中暗笑，暗道：“我姐姐真有魅力，这玉箫上仙刚刚认识姐姐，就对她有了好感，知道她和叶云飞要在一起畅谈诗词歌赋，就醋意大发，倘若日后，我姐姐与叶云飞结婚成亲，那玉箫上仙岂不是要痛不欲生啦，看来上仙也是如此，跟人一样，都是有感情的，有道是只羡慕鸳鸯不羡仙，看来神仙也难过美人关，从玉箫上仙的表现，就已经体现得淋淋尽致了。”

    为了避免被发现，两人沿着房脊，来到中心庭院较暗的一侧，静静观瞧。但见院落中一个石桌旁，景幻雪和叶云飞正相对而坐，饮茶吟风。

    叶云飞率先开口，冲着景幻雪施礼说道：“感谢景妹款待。”

    “谢我什么？”景幻雪一边问道，一边看着叶云飞，眼神之中透着爱慕的光亮。

    “景妹知道我一路劳苦，让我留在庄上休息，此等恩情，日后定当报答。”叶云飞再次抱拳说道。

    “区区小事，叶世兄又何足挂齿呢。”景幻雪微微颔首，笑着说道:“叶世兄这次来苏州，怎么没和叶掌门一起前来？”

    “我爹这几日偶感微恙，年纪大了，这是难免的，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嘛！”

    “那现在杭州剑派所有事务都要你多费心啦！”

    “我是杭州剑派的少主，虽然已经确定是未来的接班人，可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和剑派其他弟子，有什么不一样，我只是杭州剑派的一份子，费心操劳都是应该的，不过，我真心觉得，自己的能力还有所欠缺，如果我的武功再强一点，那么再有人来找我爹切磋武艺，我都可以代替我爹出战了。”

    “所以你这次才要拜得名师上官云龙学习更好剑术？”不知不觉中，景幻雪笑道更开心了。

    “我从小立志，若是谁敢欺负杭州剑派，我一定要寻他报仇，就算是我武功不济，也要暗下决心，学成绝世神功之后，一定要为杭州剑派报仇雪恨。”

    景幻雪被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所触动，于是微微点头笑道:“真是个称职的少掌门！”

    叶云飞笑了笑说道：“刚才随同妹妹去了贵府书房，那里的诗书典籍，真是琳琅满目，其中不乏海内孤本，极品佳作，让我看了，都不忍离开，而且房中铜器玉器，皆是古物，我原本以为苏州剑派就是一个学武之地，剑派之庄，却也是书香气息如此浓烈之地。”

    “叶世兄过奖了，方才在堂中，叶世兄还对着一幅画伫立良久，可有感悟，说来听听？”

    “那副水墨画上月落禽啼，杜鹃声声，似是惊扰了一个中年书生的梦，夜半十分，那书生在月明之夜中伫立，手按剑柄，仰天长吁，神情寂寞，似乎是报国无门，投军无路，远观庙堂，却无力前往，只能慨叹时运不济，李广难封啊。”叶云飞说到这里，偶感而发，即兴做了一首诗，吟道：“江南三月春光老，月落禽啼天未晓。露和啼血染花红，恨过千家烟树梢。”话毕，叶云飞长长叹息一声。

    景幻雪从这诗词当中，体会到了叶云飞想要为国出力，可是苦于没有门路的无奈，于是想要鼓励他，笑着说道：“叶世兄所作之诗，过于感怀无奈，我倒是有一首诗，赠与世兄——云垂玉枕屏山小，梦欲成时惊觉了。人心应不似伊心，若解思归归合早。”

    叶云飞听到这里，十分惊奇，笑着称赞说道：“景妹真是冰雪聪明，佩服佩服。”

    此时，在房脊之上的玉箫上仙的脸上显出不屑神情，暗道：“归合早，我让你自己归吧。”想到这里，玉箫上仙看了看四周，只见远处有下人正在侍奉茶水，于是灵机一动，准备从房脊处跳下去，景幻梦见状，连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箫玉一笑，没有答她。

    叶云飞看了看天上玄月，好似一柄弯刀，于是感怀说道：“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皎如飞镜临丹阙，绿烟灭尽清辉发。但见宵从海上来，宁知晓向云间没。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这是诗仙李白的诗。”景幻雪续道：“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既然诗中讲到金樽，那不妨一起喝一杯酒，如何？”

    “真的有酒？”叶云飞不禁笑了起来，继续说道：“那好极了，对月小酌乃是人生美事。”

    “要酒？来啦。”一个下人打扮的小哥没等景幻雪吩咐，就把托着酒壶酒杯的托盘端了上来。

    景幻雪见状，不禁暗想：“这下人还挺机灵，没等吩咐就把酒送上来了。”景幻雪看到一个下人低着头奉酒前来，景幻雪想要看清这个下人的容貌，可是那个下人的脸垂得很低，让景幻雪一时难以看清，不过景幻雪也没有过多去想，觉得应该是自己出去的时日，庄上又新来的仆人，也没有过多去研究他。

    “这个下人是不是？”景幻梦在房上也坐不住了，瞬间跳到院落暗处，远处观瞧。但见那个下人的脸朝着自己偏了一下，正好看得清楚，原来这个下人就是玉箫上仙假扮的。

    景幻雪看到玉箫上仙一身黑色粗布衣服，一副下人打扮，脸上还贴着胡子，头上带着一个不知道多久没有洗的黑帽，她顿时感觉十分好笑，暗想：“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是衣服马靠鞍，穿上什么衣服就是什么人了，这一副模样，哪里还有半点上仙模样！

    “请大小姐，公子用酒。”玉箫上仙装着下人的腔调，低声说道。

    “你真是机灵，知道叶世兄要酒，没等吩咐就来了，一会我会让管家赏你，重重地赏你。”景幻雪冲着玉箫上仙假扮的下人笑着说道。

    此时，叶云飞起身，看到四周有很多观赏花，便道：“我小时候，常常跟随爹爹去洛阳城，看望爹爹的旧友，那时候城头到处都飘扬着幻唐的旗帜，爹爹和朋友也跟现在一样，对花吟词——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吟到此处，叶云飞慨叹一声，说道：“如今幻唐已灭，幻梁初兴，都城也已经不在长安，这幻唐的皇亲贵胄早已经不在宫室，流落民间，他们再看那巍峨幻唐宫殿，里面已经住着别人，不知道他们心中会是什么滋味，真好像一首词中说的——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现今吴越钱王向朱帝称臣，尊幻梁为正朔，也是让吴越地方免收战乱之苦，可是中原百姓就没有这么幸运啦，听爹爹说，那里藩镇割据，战火连天，百姓流离失所，哀嚎一片。”

    景幻雪也随他起身，被他的一席话说得出了神。

    正在这时，箫玉把酒倒好，随即悄悄退去。正在此时，玉箫上仙看到庭院暗处，有人朝着自己挥手，于是赶紧退了过去，只见那挥手之人，正是景幻梦，于是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景幻梦看到玉箫上仙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于是问道：“你怎么这么高兴呢？”

    玉箫上仙得意洋洋地说道：“一会儿你就有好戏看啦。”

    景幻雪看到酒杯已经斟满，于是端起来，冲着叶云飞笑道：“叶世兄伤怀之情，真是让小妹十分动容，小妹就此敬叶世兄一杯，并祝愿此次拜师大会，圆满成功！”话毕，景幻雪举杯一饮而尽，叶云飞见状，自然不甘落后，也满饮此杯。

    景幻雪笑着说道：“叶世兄忧国忧民，真是顶天立地的真男儿，让我由衷感佩。”她说这话时，双目流盼，绽放光彩，直望叶云飞，嘴角上浮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就在此时，玉箫上仙嘴里嘟囔着什么，好像在默念什么口诀似得。景幻梦不知道玉箫上仙要搞什么鬼，于是静静观瞧。忽然，景幻梦看到叶云飞就头生虚汗，双手捂着肚子，露出十分痛苦地表情。

    “噢，你原来在叶云飞的酒杯里做了手脚。”景幻梦瞅着叶云飞的痛苦状，不由得笑出了声。

    玉箫上仙见叶云飞药劲发作，于是笑着说道：“我刚刚施法，在他的酒里下了泻肚的药，这个叶云飞就是再机灵，也难防我的这一招。”

    果然如此，叶云飞万万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暗算自己。他实感肚子疼痛，难受非常，便痛苦说道：“景妹，我身体不适，今晚就只能聊到这里了。”说着赶紧往自己的房间奔去。

    景幻雪不明真相，看到叶云飞表情痛苦，十分着急，追过去说道：“叶世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去给你拿药。”

    景幻雪刚一转身，正好看到玉箫上仙和景幻梦从阴暗处走出来，于是问道：“你们俩怎么在一起，来这做什么？”

    玉箫上仙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正色说道：“我们来看看叶公子，对了，叶公子呢，他怎么没在这里呀。”

    景幻梦一联想到叶云飞跑肚的窘态，真是绷不住，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们俩这是？”景幻雪看到玉箫上仙衣服装腔作势的态势，就知道叶云飞的痛苦肯定是他弄出来的，于是冲着玉箫上仙说道：“你们究竟对叶云飞做了什么？”

    景幻梦一脸无辜的样子，说道：“这都是他弄的，和我可没关系啊。”

    景幻雪忽然联想起刚刚那个下人送酒的场景，才恍然大悟，对两人质问说道：“你们往叶世兄的酒里下东西了？你们俩真是我的天魔星！”

    正当景幻雪打算指责两人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禁生疑，连忙问道：“既然你们在酒里面搞鬼，我怎么没事呢？”

    景幻梦笑着说道：“萧玉只能对叶云飞不利，怎么可能谋害你，他呀，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哪敢去害你！”

    景幻雪赶紧抬手，封住妹妹的嘴说道：“你别胡说！”

    过了好长一会，景幻雪看到叶云飞缓缓走了过来。只见他捂着肚子，脸色发青，极其痛苦难受，说话也是吭吭哧哧的。叶云飞冲着三人说道：“我——不——打紧。”

    景幻雪赶紧上前，询问说道：“叶世兄好点了吗？他们也是来看你的。”

    叶云飞捂着肚子，缓缓抬起手，冲着玉箫上仙和景幻梦说道：“感谢两位——体恤——之情，我在此——谢过。”刚要行礼，却又哎呦呦叫了起来，他捂着肚子，痛苦说道：“今晚实在不便再叙，我们明日再谈吧。”他说着又往自己的放箭跑去了。

    景幻雪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冲着景幻梦和玉箫上仙严厉说道：“你赶紧把解药给我。”

    “开个玩笑嘛，那么生气干什么呀，他明早就会好的，但是也得卧床休息一天才能和咱们一起赶去杭州，要不然呀，恐怕身体会吃不消喽。”玉箫上仙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为什么这么做？”景幻雪厉声问道。

    “我就是不喜欢你们俩在那，对那个诗呀，吟那个赋的。”玉箫上仙收起笑容，也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现在好了，我们也对不了诗啦，你满意啦？”景幻雪嗔怨说道。

    玉箫上仙看到景幻雪的脸色气得通红，就说道：“既然叶少侠不能和你再对诗，那我陪你对对诗如何？”

    “我没时间和你对诗！”景幻雪拿起酒杯，往地上狠狠一摔，将杯子摔个粉碎，随即愤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