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宏刚走出小苑,便于廊桥见浩天快步来寻。
“公子,”浩天面色微恙,凑近附耳道,“颜宅出事了,小公子派人请您速速前去。”
颜宅?晟金号掌柜颜旭鹏的府邸?易宏沉思片刻,点点头,与浩天一同骑马快鞭赶去。
尽管颜宅表面风平浪静,一如既往;可是一旦踏入院门,四处皆有带刀羽卫把守。
易宏隐隐觉出情况不对,加快脚步直至内院,才忽闻零星仆人捂口压制的痛哭之音。他刚跨进颜氏寝屋,焦急等待的易宁与浩鹄便大步迎上。
屋内弥散着浓浓的血腥气,五感敏锐的易宏早已在院中就闻到。但,整齐的桌椅,完好的门窗,落灰的房梁……目极所示,都能证明屋内未曾有打斗痕迹。易宏随血气找寻而去,寝屋暖阁中鸳鸯绣纹的丝榻围帘上,飞溅状的斑斑血污格外显眼。
易宏走近掀开覆盖二尸的丝被,俯身细查:死者一男一女,穿着白棉睡衫,尸身皆仅剩躯干部分,断颈处的致命伤血口已干,血痕自此蔓延了半个床榻。
浩鹄随易宏至床榻旁,递上湿帕禀告:“公子,满府仆从无一惊动,尸身伤口平整,全身没有其他伤患处,亦无丝毫挣扎迹象,两人应是于睡梦时被杀。奴已找来长年贴身伺候颜氏夫妻的仆婢,仔细辨别其身形,可以确认死者就是颜氏夫妇。
只是……奴已带人携猎犬,将颜宅翻找数遍,未找到二人头颅。目前,徐明尧已带府中精锐扩大范围四处搜寻。还请公子恕奴办事不力之罪!”
“颜氏生前所用之香案、食物、茶水、衣物、香囊、脂粉等等可能被下药之物可曾查验?”易宏眉头紧皱,起身接过手帕,擦手再问,“颜氏贴身奴仆可曾分开看押,细细审问?”
“是,全部审过了,怕其供诉不真不实,有几个还上了刑,但并无任何有效发现。”浩鹄又道,“颜夫人有早起习惯,就是因为今晨迟迟未起,丫鬟才觉出不对,进屋查看才……但为时已晚。”
“潜入、杀人、逃跑……一系列行动竟可让满园护卫无一警觉!如此敏捷的身手与轻功,江湖上屈指可数,我已经派人去查了。”易宁以帕捂口道,“对方下手既准又狠,定是预谋已久。可是……以颜掌柜的好脾性,能让谁有动机加害于他呢!”
“盐帮首当其冲!他们想要杀一儆百,以此威胁我易宅众人。”易宏英眉一横,扔下手帕道,“我夺其根基,他便来断我臂膀。若非易宅内外守卫严密,让其实在无隙下手,也许他们真会闯府拼死。”
“盐帮?”易宁思忖片刻,点点头,叹道,“也只有他们有如此心思和财力可聘到这样的高手。”
“当然,也不只是盐帮有嫌疑,沈浩然与几位王爷都知我与盐帮旧怨,想要借此挑起我们鹬蚌相争也说不定。况且,江湖之大,高手隐匿如同细针坠大海,盲目找又怎能有收获。”易宏背手凝眉思索道,“浩天,速传齐丞、简嘉进京见我,处理好尸体,莫让消息外传。浩岚何在?”
“浩岚自知过失,正于外院调整人手,严保消息不外传。”浩天为易宏递上热茶回道,“公子可要奴带他前来?”
易宏接过茶,蹙眉闭目,半晌未言语,缓缓深吸一口气,倏地一掌握碎茶杯,冷面斥道:“他是我派给颜旭鹏的羽卫,本职就是护卫管家!如今颜家无辜惨死,事后诸葛怎的还有脸面留在此处?”
“是!”浩天拱手深拜道,“还请公子示下。”
“令:尽数替换颜宅所有奴仆,永不录用!内院护卫,惩十鞭没奴,并罚薪一年。废浩岚武功,罚重杖五十,交由卫司严加看管!”易宏将掌中碎瓷尽数拍在红木茶几上,沉音厉声道,“传:全国十八州府晟金号即刻关闭,三日后梦妆轩、凤羽庄亦关闭,五日内封锁所有漕运航道、驿路客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凭几许力量顽抗到底。”
一语言尽,茶几骤然如地震山崩般分裂倒塌,惊得众仆跪地不起,齐呼:“公子息怒。”
“你们先下去。”易宁扔开手中丝帕,轻声道。
“是。”众奴行礼告退。
“兄长,”易宁阖上门,转身上前,抚着易宏的背柔声劝道,“颜掌柜十年尽忠,人又机敏,乍然被害,兄长如何气恼惩治下属都应当。可……哥哥,五十杖是不是有些重了,浩岚恐会受刑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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