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的事情才刚刚尘埃落定,小兮心口的那道伤还没有结痂,心情忧郁烦躁的她没少和老公王康吵架。
小兮嫌弃王康不体谅自己的难过,王康嫌弃小兮整日愁眉苦脸,夫妻吵架到厉害处,王康甚至说出:“只是燕子这个朋友死了,又不是你妈死了,你至于整天在家里难过成这样吗?咱家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小兮愤怒不已,一个抱枕砸到老公身上,心如坠入冰窖般冰冷,枕边人,不提呵护,便是连体谅都做不到了吗?
就在小兮愤怒、寒心的当口,手机铃声响起,小兮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侄女小影打来电话。
小兮定定心神、清清嗓子,接起小影的电话:“hello,小影”小兮的声音里满是笑容和欢快,一块小小的手机,一条小小的电波频道,掩盖了生活的一地鸡毛和鸡零狗碎。
“姑姑,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小兮听出小影电话里的犹豫,心里一咯噔,她大概已经猜出小影要和自己说什么了。
小兮强颜欢笑:“咋了,有什么事情你说。”
“干完九月,我想辞职。”小影底气不足地说。
小兮“嗯”了一声,她在压制着自己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大脑也在飞快运转着,她考虑着该怎样回答小影,或者说是该怎样向小影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
抬头看见儿子拿着作业本站在面前,小兮如逢大赦般在电话里说:“小影,我这会忙着给梓南讲作业,我晚点再打给你,好吗?”
“好的,姑姑,那你先忙”,挂断电话,不仅解脱了小兮,也解脱了小影。
给儿子讲完作业,已是晚上九点多,小兮还在因为王康刚才那句过分的话而冷战,家里的气压很低,小兮有种压抑的想要逃离的感觉,他亲吻了下儿子和女儿,撒了个谎言:“妈妈刚才有个紧急的办公电话,我这会需要到办公室去加会班,你们乖乖的,爸爸在家陪你们。”
看着儿子和女儿依依不舍的表情,小兮狠了狠心,拿了车钥匙开车出去,车子开到汉江边,小兮停下车来,静静地坐在车里。
从家里逃离容易,从生活里逃离却难。老公的不体谅、小影要辞职的事情,对小兮不离不弃、如影随形。
从家里逃离,暂时回避了老公的问题,也让老公体会下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的感受,这些,让小兮压抑的心情略微得到了缓解。
至于小影辞职的事情,小兮知道,无论自己再做何种努力,都无力改变小影的决定。
无论是会计专业,还是教师资格证,都是无辜的替罪羔羊,小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该做什么?更谈不上明白自己能做什么?所谓喜欢或不喜欢会计,所谓会计与教师行业的撕扯,不过就是小影为自己编织的遮羞布,在小兮看来,却像皇帝的新装一般透明。
小兮明白,左右小影选择的不是奋斗,而是躲避。小影的人生在撕扯中选择,在选择里逃避。
小影所逃避的,不过是生活的艰辛和自己的平凡,她用闯荡和拼搏的高雅姿态,幻想着自己的无数种可能,却独独不愿承担艰辛和承认平凡。小兮又想到了弟弟天云,就像他到城市谋生活,不管如何表态努力奋斗,行动上所表现出来的,却不像艰苦奋斗摆脱贫困、创造更好的生活,反倒更像躲避农村繁重的劳动和枯燥的日子。
尽管能够预判到沟通的过程和结果,小兮还是决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为了改变不可能改变的结果,只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求一个问心无愧和此事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