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正常的夏侯懿脸色有些苍白,转头看向一旁的鬼影:“出了什么事吗?”
鬼影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回主子,青影回报,夏侯琳果然是装疯卖傻,七日以来秦王每日都去照顾她,但却心怀不轨想让她指正害她之人,夏侯琳今夜利用一个奇怪的大鼎治好了身上的所有伤痕,青影亲眼所见,极其怪异。”
鬼影简明扼要地汇报完,等待着夏侯懿差遣,却听得南宫墨雪偏着头道:“鬼影总戴着人皮面具对你的皮肤不好,适当的要拆下来透透气。”
屋里的其余三人皆是一怔,随后以恢复了正常。
“是,谢南宫姑娘提醒,鬼影会多注意的。”
黛影则是憋着笑,冲南宫墨雪眨巴了下眼睛,南宫姑娘果然彪悍,让哥哥那个死脑筋都听话了。
“你先回去吧,不碍事,让青影注意安全便是,这几日多盯着点忠勇侯府那边的动静,谢谢你鬼影。”
夏侯懿毫无架子的语气让南宫墨雪有些好奇,鬼影今日的表现已经让人诧异了,他雄厚的内力丝毫不逊于夏侯懿,并且黛影的身手她也是见过的,轻功一流,招式狠辣,内力虽不及鬼影却胜在速度奇快。
“是,主子,那我先回去了。”
鬼影转身离开,而黛影也跟着上了房顶继续数星星,悠然自得,不该听的不听。
南宫墨雪朝门外叫了声青裳,青裳走到门口并没有进来低声询问道:“秀,有何吩咐?”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记得多准备些,放些安神的中药。”青裳知道这些日子七殿下都宿在这里,虽然觉得不大好,不过这也不是她们能够置喙的。
“不必,用你平日的墨莲便可。”倚在床头的夏侯懿轻声道,脸色惨白,仍然出着汗。
“青裳,换墨莲,不必用其他香料。”南宫墨雪对她吩咐完,又起身给夏侯懿倒了杯大麦茶,见他虚弱的模样,心疼不已。
“是,秀,奴婢这就去准备。”
青裳唤起来刚睡下的梓鸢,两人去小厨房准备热水,平日里因着南宫墨雪总是要沐浴,小厨房中一整日都备着热水,方便不时之需。
南宫墨雪执起自己的丝绢,轻轻地给正在喝茶的夏侯懿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夏侯懿放下杯子伸手拉住她的手,轻声低诉。
“不碍事的,丫头,明日我还是回王府去睡,呆在冰窖里许会好些。”
南宫墨雪一听越发的自责,立即道:“我随你去,我不放心你自己。”
“嗯?如今还未及笄,便想着住到我懿王府中了吗?丫头你还真是色急!”夏侯懿扬起脸斜睨着她,一只手捏着她的手指摆弄。
“你!”南宫墨雪被他激得一气,却又笑了,看着他道:“我是色急啊,不过凤栾说过了七殿下不解蛊毒之前不可近女色,所以雪儿也没有办法,每日见君君不念,每日思君君不现!”
她说完自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青裳跟梓鸢两人推着小车的热水到了门口,听到屋内的笑声,相视一笑,秀跟七殿下在一起睡得很安稳,并且每日很开心呢!
“咚咚咚”敲门声响过,青裳跟梓鸢推开卧房旁边的耳室的门,进去将热水倒进浴桶中,又撒上了新鲜的墨莲花瓣,用手试好温度,才转身出去。
南宫墨雪先走进耳室中,伸手试了下水温,觉得不会太烫,于是转身叫夏侯懿。
“进来沐浴一下,浑身都汗湿了,沐浴完睡个安稳觉!”
夏侯懿伸手将身上都被汗湿里的中衣除去,踩着自己的木屐朝耳室走去,南宫墨雪见人还不来正想叫他,一回头便看见只着亵裤的男子朝自己走来,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你为何……”
“难道你让我穿着中衣沐浴?我在自己府上也是这般,丫头你还是先适应一下的好!”
夏侯懿走到她面前,明明浑身冷汗虚弱无比,嘴上却还说着玩笑话,南宫墨雪此时终于相信他与洛美人没有投错胎了。
“你慢点!”
南宫墨雪伸手扶着他走过去,夏侯懿转身道:“我要脱亵裤了,你打算看着?”
“流氓!”
南宫墨雪气鼓鼓的撅着嘴朝卧房走去,又给他将换洗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在床上,随后又不放心走进了耳室。
浴桶中的男子散着一头黑发,闭着眼睛靠在浴桶周围,一脸疲惫的神色如何也掩盖不住,苍白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温水沐浴而转好,人就是那副模样。
南宫墨雪执起浴桶边上搭着的皂,轻轻蘸水给他擦着身子,夏侯懿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坐直了些任由她给自己擦身。
他身形较高,坐在浴桶中平日没过南宫墨雪前胸的水线,如今知道他腰上一点点。
南宫墨雪蹲在浴桶边上,轻轻地给他擦着背、肩然后是前胸,有用自己的墨莲花胰子给他洗了头发,长长的墨发垂到他健壮的腰下,粗硬的质感跟自己柔软的头发截然不同。
“累吗?若是支撑不住便告诉我,别滑进水里去。”她轻声问道,因着正在给他洗头发,说话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他的后颈处,惹得他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不累,丫头如今会做饭会洗衣还会搓背,倒是不错。”
夏侯懿勾起唇角朝她身上一倚,也不顾自己身上的泡沫,瞬间让南宫墨雪惊呼出声。
“你这个人,真是像个孩子!”
南宫墨雪捏了他的鼻子一下,又取了干毛巾将自己的中衣上的水迹擦干,用一旁的银盆取了干净的温水,给他从冲洗头发。
“闭着眼睛,我给你冲头发。”
夏侯懿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南宫墨雪用瓢一点点的将他的长发洗净,随后用干毛巾裹了起来,想了想又吩咐道:“起身,我将桶里的热水给你冲下身子,便起吧!”
夏侯懿则是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道:“丫头还真是色急。”随后直接背对着她站了起来。
南宫墨雪抬着一同温水从他肩上往下淋去,满身墨莲花瓣随着清水又落入了浴桶之中,她放下手中的桶,在一转身夏侯懿已经将浴袍穿在身上了。
他眼梢微扬,瞬间一室媚色,“走吧,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过了,回去睡吧。”
南宫墨雪面上微红,伸手扶着他并肩走了出去,如同几十年的夫妻那般,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南宫墨雪跟夏侯懿都还在睡梦之中时,便听得外面敲门声响起。
一向有起床气的南宫墨雪极为不满的嘟囔了一声,随即翻了个身接着睡。
夏侯懿则是十分清醒的开口问道:“青裳,何事?”
青裳先是一愣,随即恭敬地答道:“凤神医回来了,说是要见秀,如今就在门外。”
青裳小心翼翼的答道,而凤栾则是神色如常,满身风霜并没有来得及换衣服。
“请凤神医进来!”夏侯懿吩咐道,又伸手将被子拉到了南宫墨雪的下巴处才罢休。
青裳推开门将凤栾领了进去,一股浓烈的墨莲香飘进凤栾的鼻子里,他回头看了一眼耳室门外的衣物框中散乱的放着的男式中衣和外裳,挑了下眉看向面前的夏侯懿。
“好久不见,看样子七殿下并没有将凤栾的话放在心上,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凤栾平生第一次跟别人急眼了,并且这个人还算是自己的友人!
夏侯懿先是一愣,再一看怒气横生的凤栾,反应过来他为何动怒,随即一笑,笑容如天星璀璨、华光四溢,生生扎痛了凤栾的浅灰色的眸子。
“凤神医,你来的正是时候,丫头昨日腹痛,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药给她调理一下。”
凤栾见夏侯懿神色正常,眉眼间没有半点含春之色,再听他带着笑意的话,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丫头成年了?
“有,我这就给她写药方。”
凤栾走到南宫墨雪的书桌前,香檀木的书桌散发着凝神的味道,他提笔写下来一个补血养气的方子,随后递给门外的青裳,吩咐她去自己的院中抓药熬药,自己才又进屋子来。
南宫墨雪被这么一吵,即便是再想睡也睡不着了,再加上凤栾回来本就是这几日日日盼望之事,索性从床上坐起身来。
“凤栾,你回来了。”
南宫墨雪轻言细语打断了正在低语的两个男人,两个绝色美男同时转身看向自己,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嗯,你们继续、继续,我再睡会儿!”说完倒头被子一蒙头便睡,也不管床边站着的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凤栾瞧了一眼被子中翻来翻去的丫头,轻轻一笑道:“这是清心丸,是我师傅早年得到的九色莲提炼而成,如今这世上只怕是没有九色莲了,最后那一株也被上次在山庄用了。”
夏侯懿看了一眼他手中泛着七彩流光的琉璃瓶,有些发怔,随后道:“我得事先告诉你的是,也许我能够提供的消息并不值得你做这些事。”
凤栾低垂着眸子,毫不在意地答道:“七殿下不必担心,我既然同意便是觉得值得,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师兄或者是其他人,我只做我该做的,不必担心。”
“如此,便好!”
夏侯懿结果他递过来的九色莲,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道:“若是南宫夫人现在有孕,你能控制住她体内的蛊毒吗?”
凤栾皱了下眉,点了点头道:“可以,只要是分娩前一个月都可以,不过十分困难,越是接近分娩期,幼蛊活动就越是频繁,也就越难以控制。
被子蒙着头的南宫墨雪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向凤栾道:”需要些什么解药?在什么地方寻找?“
南宫墨雪极为担心夏侯懿的状况,也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状况,她恨不能此刻便出发去寻解药,然而他也知道不可行。
”解药一共四十一味,其中有三十七味药只是常规的药材,花钱便能买得到,我方才已经将药房送给将军了,让他先备着,剩下四味解药极为难寻,其中一味七色紫苏七殿下已经得了,我已经炼制成了解药备用,然而问题在于剩下的三味药材。“
凤栾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九色莲是解毒圣物,因此用它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蛊毒,然而师兄那一株九色莲一共也只炼制出五十粒解药,平均每半月服一粒,这些药够七殿下和南宫夫人服用接近一年,可是我担心的是,若是殿下身体内的蛊虫完全苏醒,那即便是这九色莲也会失了作用。“
南宫墨雪如今最担心的是夏侯懿的身体,于是急忙问道:”剩下三味药呢?还有药引仍旧是药用你的血吗?“
她皱着眉,不忍心却还是开口问了,她不知道为了给自己引出蛊毒凤栾失了多少血,然而他手上的伤口却是每日都要划开一次,那是多么疼痛的感觉!
”雪儿不用担心,药引是我的血,不过只需要一点点便可,不必太多。另外三味药分别是地狱火莲、五毒花、清心草和胭脂雪。“
凤栾的话让南宫墨雪跟夏侯懿都沉默了,他们从未听说过这几味药材,是否如九色莲一般已经绝迹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见对面沉默的两个人,凤栾微微笑道:”如今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一个?“
他到药王谷的时候找到师傅问明了药方那个,便直接传暗讯给影杀的探子,而洛出尘也立即着手让人查这几味药的下落,终于得了其中一个的下落。
”好消息!“
南宫墨雪目光闪闪看这凤栾,手心却因为激动而出了些汗,夏侯懿轻轻拿起自己的手绢给她擦了下手。
”我回来之前已经让师兄先查,如今的了其中一位药材的下落,但是并不确切。“凤栾也十分开心,毕竟这个消息得来的不易。
夏侯懿见凤栾如此心中更加难受,若是他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他当如何?这般活在天空之下的男子,圣洁的自己都不忍心让他被伤害。
”先喝口茶,不着急这一会儿。“南宫墨雪催促道,她转身沏了三杯冻顶乌龙,示意站着说话的两人坐下来。
凤栾跟夏侯懿微微一愣,才发现自己还在站着,于是两人走过来梨木雕花小圆桌旁坐下,又都喝了茶才开始说话。
”师兄查到的是西梁边城的璇玑阁中有其中一味解药那便是——清心草。“
凤栾话音刚落,夏侯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璇玑阁并不同于出尘的玲珑阁是自己的东西,而是西梁国都直接管控的藏宝阁,直接隶属于西梁历代储君保管,并且初次之外无人能进去,或者说进去的人无人能活着出来!
”我去h然得了消息,那边先蓉来这个才行!“南宫墨雪有些激动,只要是能够寻回解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不可!“两个男子同时出声,而后又都沉默了。
”为何?“南宫墨雪眨巴着眼睛,随即道:”既然是隶属于储君的,那便直接寻找他们的太子便是,交换的条件谈妥,自然能够换的那一株清心草,虽说是无价之宝,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墨雪以为他们不愿自己涉险,于是解释道,然而凤栾的神色也同夏侯懿一般变得晦暗起来。
”雪儿,你还记得你初见我那日的事情吗?“
南宫墨雪听凤栾突然这么一说,有些闹不明白地回头看了一眼夏侯懿,见他神色如常,接着道:”记得,你救一名老人挡在了官道中间,阻住了许多马车不能通行。“
”重点不是我,而是那个少年。“凤栾轻轻抿了一口茶,笑如春风。
”少年?“南宫墨雪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对面的两个男子,等着他们继续解释。
”传言西梁国主的独子天生重瞳,被西梁国人所不齿,因而自旋着优越却被人遗忘的日子,直到三个月前西梁国主重病,西梁高太后掌权,太子失踪,传言他逃到了东辰来。“
夏侯懿眼眸一眯解释道,而凤栾则是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七殿下果然知道!“
”哪里,只不过那一日我敲在场,见到了少年抬起脸来的时候闪过的重瞳罢了。“
南宫墨雪则是十分不明白的看着他们两打哑谜,突然意识到那日若是夏侯懿在场的话,岂不是……走亲戚?
她脑子有些缺根弦的问道:”七殿下那日是要去哪儿吗?那日是初一啊。“
夏侯懿嘴角抽了抽道:”那日本打算上门讨债的,结果路被堵住了便返回去了。“
凤栾不明所以的喝了口茶,而南宫墨雪则是眼睛瞪大了突然明白这个醋坛子竟是在那个时候便开始吃醋了!
”咳咳!我们继续说。“南宫墨雪打破僵局,自己圆场道:”那便是说如今西梁太子下落不明,因此清心草暂时拿不到。“
凤栾神秘的笑了下道:”也不尽然,只不过暂时拿不到罢了,只是起码最终会拿到的。“
”嗯?什么意思?“
南宫墨雪跟夏侯懿同时问出声来,而凤栾只是笑而不答。
”七殿下,从今日起你最好棕冰窖中去,而你独自也会较为危险,所以还是让雪儿守着你吧,毕竟冰窖的寒冷如今只有你们二人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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