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凤栾搬到隔壁的凤宅之后,每日清早都会带着他做的早膳过来叫笛子起床,而那个先前闹着要逃婚的家伙这几天倒是安静地陪着云紫萱给孩子绣小衣,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在东辰,出阁之前的女子一般都会去相国寺烧香求子,不过如今天气不好再加上笛子有身孕,这件事便也就作罢了,南宫墨雪每日着将军府的下人们准备年货和过年用的东西,忙得头大。
“秀,风姑娘,凤神医来了。”青衣的声音从大门口一直传进了芙蓉阁的内室里,众人都抬头朝外面看去。
“啊!”正在刺绣的风吟笛一下子慌了神,手上的绣花针扎到了手指上,一滴血珠冒出来顺着手指滑下。
南宫墨雪连忙给她递了金疮药过去小声的责怪道:“仔细着你的手,这么金贵的身子若是伤着了凤栾会要我小命的。”
当日凤栾搬走之时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将笛子交给南宫墨雪了,南宫墨雪可是拍着胸脯保证她绝不会少一根头发的,如今这才几日笛子便已经大大小小的伤一堆,不过多半都是针扎的,南宫墨雪也无奈……
“哪有这么严重,你不理他不就行了。”风吟笛看着南宫墨雪给自己手指上上药,清凉的触感让风吟笛略微发烫的身子舒服了些,昨日凤栾说今日会把大婚那日的东西都送过来的,她也想知道凤冠霞帔是什么样子。
门外凤栾已经差人将东西送到了听风轩内,而自己却轻车熟路地到芙蓉院中来了。
“干娘,今日身子可好?”温润清朗的声音传进来,云紫萱笑眯眯的让他坐下喝茶,风吟笛和南宫墨雪低着头说话,只是冲着他点了下头。
南宫墨雪见风吟笛好奇的模样,心里也想知道凤栾送了什么来,于是放下手中的绣架,朝风吟笛低语了几句。
起初风吟笛也没什么反应,后来不知道南宫墨雪同她说了什么,她竟然跟着南宫墨雪起身说要去听风轩,凤栾连忙上前扶着她往外走,屋里只有洛画烟还陪着云紫萱坐着。
一连着几日都没有下雪,地上的积雪一除地面倒是干了许多并不湿滑,南宫墨雪忍不住看了一眼凤栾微笑的面容,一边打听:“我说凤栾,你今日将什么送进了听风轩?”
风吟笛抿着唇没出声,但是她脸上的神色明显也很好奇凤栾送了什么来却不让将军府的下人告诉他们,只说凤神医送了东西过来。
“马上就到了,你们自己看就知道了。”凤栾冲身边的风吟笛笑道,南宫墨雪则是不满的快步朝前走了几步,扔下他们两便先去了。
因着笛子也是孕妇,听风轩的下人都是将军府的资历老的人在伺候,院中的积雪完全清扫干净,此时的琉璃花房中仍旧种着草药,风吟笛每日无事便摆弄一下,顺道教南宫墨雪制毒。
南宫墨雪前脚才踏进院门,便看进入眼都是巨大的红木箱子和红绸缠成的同心结,同先前夏侯懿送过来的一般,这是聘礼?
“南宫姑娘,您来了?”熟悉的声音穿近南宫墨雪耳中,她惊喜的看到凤颜冲自己挥手,而他身旁站着他的双生兄长凤倾。
凤岚闻声转头看向南宫墨雪也是一笑,紧接着又吩咐下人将东西都放到偏殿中去,听风轩中一阵热闹的忙碌着。
走在她后面的风吟笛和凤栾两人也走了进来,风吟笛看到入眼这么多的大红箱子也是一怔,转头看向凤栾道:“这是你今日送来的东西?”
“嗯,早些没来得及准备聘礼,如今趁着得空儿了定然是要送来的,不然过几日你怎么出嫁?我们进去看看你的喜服可还合身。”
凤栾拥着风吟笛朝她的卧房走,南宫墨雪则是在院中同凤倾兄弟站到了一起聊天,毕竟他们也有几个月没见了。
“你们兄弟这次来东辰是不再离开了吗?”南宫墨雪瞥了一眼凤倾手里凤颜的手,抿着唇笑道。
弟弟凤颜平日里虽然很活泼但是他却是个害羞的,见南宫墨雪的神色,立即缩回手去脸上有些发烫。
“是的,先前离开景家的时候主子就吩咐过让我们将景家的生意打理好,然后将凤记开到东辰来,这几个月凤岚帮着我们四处奔波也忙坏了。”凤倾不动声色的又牵上了凤颜的手,毫不在意的迎视他恼怒的目光。
南宫墨雪被他们逗得一笑,跟着两人进了琉璃花房内坐下,自从凤岚在这里面几日之后,他的软榻便一直都放在这儿,没有让人抬回去,南宫墨雪率先缩在软榻的一边,示意他们俩坐另一边,无论他们兄弟喜欢男人还是如何,总归不能跟她挤在一边吧。
凤倾大方地坐了下来,而凤颜则是站在一旁任由凤倾怎么拽他都不肯坐下,南宫墨雪倒是笑而不语,东看看西看看的装作不知。
约莫恼了半晌,凤颜终于恼了他哥哥的执拗,一甩手便要转身朝外走去,不想却被凤倾拽了回去,一下子跌在了软榻里。
“丫头,你在这儿做什么?”
夏侯懿慢悠悠的声音穿了进来,软榻上已经交上手的两人都是一愣,而后继续打,南宫墨雪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他这么一搅和决起了小嘴,极为不满的瞪了一眼夏侯懿。
“你还会来找我?这些日子本宫见懿王的次数都比你多。”南宫墨雪不满的瞪了夏侯懿一眼,自那日进宫之后他又连着好几日不见了,嘴上才说完要陪自己,却是一连着七日都消失,好像是没这个一样!
只是片刻,榻上的凤倾已经提着凤颜的衣领风一般的闪身出了琉璃花房,他最了解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若是他不高兴了,怎么哄都是没用的,除了……
夏侯懿用余光瞥了一眼消失在西厢的两个背影,回头道:“你就对人家兄弟的事情这么感兴趣?”闲的无事在别人院里看两个男子打情骂俏,她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
“是啊,我对你们兄弟也很感兴趣呢?”南宫墨雪冲他眨了下眼睛,眼中尽是戏谑,她的语气却让夏侯懿眯起了眼。
一身紫色锦袍的夏侯懿朝南宫墨雪走来,身后琉璃花房的门却被一阵风关了起来,周围也一下子冷了起来,似乎还有微不可闻的碎裂声音,许是顶上的琉璃瓦碎了几块。
“丫头是在怪我那天晚上没履行承诺吗?”夏侯懿半眯着眼,深邃的眸中带着丝丝不郁透着危险的光,而他的脚步却在一步步靠近软榻上的南宫墨雪,威压一步步靠了过来。
南宫墨雪感觉到燥热的身子一下子凉下去许多,这几日的郁气似乎也消散了许多,然而嘴上却不松口毫不畏惧的道:“我哪儿敢呢!不过是因为某些人无故消失了七日让我不得不呆在地下冰窖里纳凉,这等刺激的体验当真也是人间少有。”
夏侯懿听了她的却是一愣,随即勾起唇角矮身坐在她脚边,伸手一捞便将她拉近了怀里,一连着七日没见的想念如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涌来。
“对不起,是我不好……那日我本要过来,可是发生了些事情我不得不独自去千年寒潭看看,出尘他过来没跟你提起想也是怕你担心。”
低沉悦耳的嗓音敲击着南宫墨雪的心房,夏侯懿身上风尘仆仆的模样,衣裳还是七日前的那身衣服,虽然并没有太多的尘土,可是褶皱的袍角却让南宫墨雪看得心里一紧,他刚赶回来就过来寻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太苛责于他了?
“你无需跟我道歉,回去换身衣裳吧。”说着她便反手拽夏侯懿起身,可他笑意盈盈的脸却是一沉,朝榻上一趟道:“不回!”
南宫墨雪揉了下额角,这些日子她哄着笛子和风栾已经不容易了,这会儿又添一个……
“你忘了我那儿有你的衣裳?我又没赶你走,怕什么?”南宫墨雪好笑的捏了下他的脸颊,紧绷的皮肤又瘦了几分,不由得撅起嘴靠在他肩上,见他眉眼间似乎很疲惫便也不说话。
鼻尖飘来淡淡的墨莲香味,夏侯懿皱着的眉也渐渐地舒展开来,守在千年寒潭的暗卫来报,这几日母妃的状况很不好,似乎是今年夏日太热冬日又太冷造成的,他赶过去替她输了内力真气护着她的心脉,见她状况稳定了才赶了回来。
“那你给我沐浴吧,我很累,一会跟你解释我突然离开的原因。”夏侯懿索性将脑袋搁在南宫墨雪的肩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再加上两人的姿势暧昧,呼吸又热了几分。
冰凉的唇贴着她炙热的唇,慢慢地品尝这久违的美好,辗转反侧、缠绵不已。
“吱呀——”
本就没锁只是关过来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南宫墨雪正在恼怒哪个下人这般没规没距的时候,转头却见到了神色慌张一脸局促的夏侯樱。
夏侯懿眯着眼松开扣在南宫墨雪腰间的手,然而却换了个姿势直起身来将她搂进了怀里,看起来倒像是极为维护她的模样,看在门口的夏侯樱眼中让她更窘迫了几分。
“对、对不起,雪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夏侯樱的声音很小,似乎很慌张却透着几分欣喜的看向夏侯懿,而对方还不等她说话,便一把抱起南宫墨雪披上裘皮大氅朝外走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甚至连个正眼都没有。
夏侯樱在原地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朝南宫墨雪解释道:“雪妹妹,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不知道你们……”
缩在夏侯懿怀里的南宫墨雪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夏侯樱,极为随意地道:“虽然八公主贵为皇室公主,可是也不能再将军府里随意走动,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我困了回房午睡,八公主回吧。”
夏侯樱听了她的话怔愣了一下,她虽然是新封的公主可是她却极为受宠,并且是皇上的亲生骨血,而她南宫墨雪不过是一介草民,凭什么能拥有这么美的男子的宠爱?
“洛王世子不觉得清灵的话太过了吗?本宫虽然出身坊间,可无论怎么说都是他的皇姐,她却这般不敬。”夏侯樱记着礼教嬷嬷们说的每一句话,却唯独忘了有人告诉过她洛王世子虽然美却如同曼陀罗一般是淬了毒的,招惹谁也不能招惹他!
南宫墨雪的眼睛一眯,想来那一日琉璃花窗后站着的就是她了,而那个时候夏侯樱却是为夏侯懿的美色而挪不开眼了。
“八公主逾矩了,若是不想本王将你送进宫让皇后娘娘好生管教的话赶紧离开,将军府欢迎你来并非是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因为芸妃和南宫夫人的交情。”夏侯懿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因为他看到怀里的丫头面色不善,因着又过夏侯琳的教训,管他是谁只要是个雌的他都得避着!
夏侯樱站在原地,看着这美若谪仙一般的人用冰冷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她才咻然明白自己当真是傻了,娘亲耳提面命的教导自己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这洛王世子不过生得美,可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南宫墨雪眯着眼见到夏侯樱眼中的失望和懊恼,冷凝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八公主近日不如在公主府中准备年关吧,待年后的百花宴我们还能见着,想比那会儿我们已经从北齐回来了。”
夏侯懿一听南宫墨雪的话微微勾了下唇角,一言不发地抱着她朝墨雪阁走去,而将军府的下人早已经习惯了这些日子洛王世子每日往将军府里跑,到也无人议论什么。
自圣旨下了之后,芸娘带着八公主来过将军府一次后,夏侯樱便每日都会过来,她总是乖巧地跟在南宫墨雪身旁一同刺绣,安静而温柔地眼眸却不经意地打量着南宫墨雪的一举一动,南宫墨雪也只不动声色地给笛子的孩子绣着小衣和鞋子,并不和她走得太近,一开始南宫墨雪只是怀疑她的心机,直到今日才明了。
墨雪阁门口的青裳见自家秀被洛王世子抱了回来,连忙上前想要询问被南宫墨雪一个眼神制止了。
“备水,我要沐浴。”南宫墨雪密音给青裳,而墨雪阁的下人们也都各做各的事情不敢抬头多看。
两人进了南宫墨雪的卧房,而她身体贴着夏侯懿的胸膛倒是舒服了许多,才走了这么短的一段路她便快要睡着了。
“困了吗?”
夏侯懿将她放在软榻上倚着,转身却将自己脏了的外裳脱下来,靴子也扔到一旁换上了木屐,转眼瞥见她红扑扑的小脸和背着的身子便接着脱中衣,背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觉得心乱如麻,像是南宫墨雪饶是再淡定也受不了了。
“我倒希望这会儿困了。”南宫墨雪低语道,这个大妖孽,如今他不来琢磨自己了却改勾引了,她、她、她!鼻尖一热,南宫墨雪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一把温热,她竟然不争气的流鼻血了,完全就没看到什么!
夏侯懿闻到血腥味急忙转过身来,低头一看只见南宫墨雪一脸尴尬的捂着鼻子,莹白的手指缝中还渗出来滴滴鲜红,衬得她的小脸更加娇艳欲滴。
“你这是怎么了?”他伸手将她的小脸掰过来看,南宫墨雪却捂着鼻子推开他朝耳室跑了进去,冰凉的冷水拍在额头和后颈上,鼻尖的血流才慢慢地止住,身后传来夏侯懿关切的声音,“近日我不在,你定然是又贪食了许多辣菜了吧。”
闻声她便擦了脸转过身去,然而才平复下来的南宫墨雪见他身上只有一条亵裤,刚止住的鼻血再次喷涌而出,气势汹汹全然压过方才那波。
“妖孽,你定然是故意的!”南宫墨雪含混不清的恼怒声音传来,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
夏侯懿抿了下唇忍住嘴角的笑意,转身迈进了浴桶中,他以为她困了就想着赶紧趁她睡着了沐浴一下,她自己因为内力压不住气血上涌却来怪自己……
“现在看不见了,你可以转过来了。”夏侯懿淡淡的声音透着几分戏谑,南宫墨雪转身瞪了他一眼,出去将他换洗的衣裳都取了进来放在架子上,而后恶狠狠地转身出去了。
雾气氤氲中,夏侯懿半眯着眸子倚在浴桶边,莹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染上一层水汽,这几日的疲惫都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尽数消失了,真好!
早在耳室中从侧门进去准备浴汤的丫鬟们都退出去后,青裳便已经仔细地将门锁上,而正门外有青衣守着也无大碍,听得里面没什么动静,青衣便小憩起来,屋内青烟袅袅飘散在空气中。
听风轩里凤栾和风吟笛自进屋后便开始用膳,这些日子距离远了却让两个人都更加的想念对方,没有争吵也没有谁使小性子。
风吟笛瞥着桌上放好的首饰盒子以及放在里面的的凤冠霞帔先前心里的不郁都消失了,他并不是忘记了这些只是那个时候来不及准备,他也没有随便的打发他们的婚事,这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笛子,这几日胃口不好吗?”凤栾见她没怎么动筷子,伸手摸了下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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