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哥们儿,醒醒,醒醒,醒醒哎!”售票员把夏成文摇醒。
夏成文揉了揉迷离的双眼,“到了啊”。
“到了,到了,到终点站了”。
刚下车的夏成文还没站稳,大客车一个油门扬长而去,车轮卷起一片尘土,随风四散开来,他连忙捂住口鼻。
四眼望去,马路两边只有几个拢的很高的秸秆堆,和一颗大槐树,一片萧杀氛围,一只叼着骨头的土狗经过,看到生人,连忙跑开。
“册那娘!这是把我扔哪儿了!”夏成文仰天长啸。
“这儿啊,这儿是门头沟”,一位穿着旧蓝呢子中山装的大爷,从秸秆堆后面拐到大路上,一只手拎着半瓶酱油,另一只手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拖着小碎步走过。
夏成文连忙提着旅行包,快步跟上前,“同志!同志,请问一下从这儿怎么进城啊”。
大爷不紧不慢的回答道,“这儿啊,晚上可没车,你得沿着道儿,往回走,只要四个半钟头就走到桥了,过了桥就是城”。
这个时候的门头沟地铁和首钢大桥还没建,连阜石路定慧立交桥也要等到90年代中期才建好,沟这边的人要过河去帝都,最好的路线是从水闸公路桥过去,要么就绕远路或是走小道,不得不说水闸公路桥质量过硬,在二十一世纪,建成百年之后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
夏成文没招,只好跟在大爷后面回到村里,晚上只能借宿到他家了,幸亏不是被大巴车拉到十三陵,要不然夜里就得跟“永乐”大帝请安了。
大爷的老伴儿很热情,招呼夏成文一起吃饭。
“谢谢您啊老同志,帝都人民真是太热情好客了”。
大爷笑了笑,没有说话,袖子一卷,伸出一个巴掌。
“大爷,您这是怎么一个意思了?”夏成文好奇问道。
“五块钱一宿”。
......
因为大爷早上要去城里卖菜,夏成文正好可以一起同行,于是清晨天还没亮他就从凉席上爬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大爷的被子里面有跳蚤,他晚上一直直忍不住痒痒,想挠,脖子上和小腿上肿了好几个大红疹。
本来以为是要跟大爷一起去马路上等大巴车,没想到大爷自己有交通工具,院门口居然停了一辆马车,货真价实的两轮平板马车。
夏成文把行李包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坐在车檐上,扭了扭小蛮腰,屁股找到最舒服的位置。
随着大爷一声“驾”的口令,四只甩在半空中腿随着车身摇摆而晃动,马车沿着土路直行,大爷一只手把持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一杆烟枪吞云吐雾,一阵微风吹过,道路两侧白桦树飒飒作响,渐行渐远的马车带着白色“尾气”,慢悠悠向前驶去。
体型矮小的蒙古马走的不紧不慢,可是夏成文心里很急,这速度跟自己步行走路没什么两样,按照这速度进了城里也就到晌午饭点了,“同志,您这个速度在快一些吧,去晚了菜市场买菜的人就少了”。
“不急不急”,一股烟圈呼出,把夏成文熏得眼睛睁不开。
好在马车上了柏油路之后,车速慢慢快了起来,说快也就是正常自行车速度的三分之二水平。
大爷把夏成文送到了校门口,没等他感谢说出口,要走了五毛钱车费。
“我的天哪,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是到了地方,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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