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这大爷还打算与她站在同一阵线。这不,还要支给她两招了呢。
想到这里,身体下意识地往那边倾斜成微微一角。
“我跟你说,你就这样……然后这样这样……”
今时这一次成败在此一举的此一举,其核心决定胜负成败的人物付良尘是个大明星。
身为大明星,付良尘也有他作为大明星的自我修养,最显著的修养首要表现在专业而挑不出毛病的业务能力上。身为一个男演员而不是一个男慈善家,今时当然能够发自内心地理解付良尘不愿意帮她一把的核心原因。她一个全身上下挑不出个所以然优点的小白领,是死是活并不关他付良尘一毛钱的事,她也不记恨他不帮她。
再来,说实话,人家付良尘也没做错。说到底,她不打一声招呼不提前通知就贸贸然闯进别人工作的地方,确实也不大好。
然而,在尊严和生计两样抉择的面前,今时犹豫了一番,然后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好,付老师辛苦了,咱们休息会儿吧。”
前几天刚遇见的,在一旁一直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她好戏的白帽子导演,今日烈日炎炎依旧戴着灰白色的圆帽,依旧举着小喇叭。
敬业而业务能力专业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付良尘从镜头前撤了过来,坐到了前几天她依旧见过的小板凳上,脸上倒是丝毫看不出哪里辛苦。
付良尘的身边似乎没什么人围着,她觉得这机会难得,鬼鬼祟祟地混了进去。
“付先生,喝水。”她压低帽檐靠了过去,塞了一瓶农夫牌的矿泉水。
她猛地咽了一口口水。不会,那么早就被认出来了吧。
那厢付良尘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事实上人家可能都没发现自个儿旁边站着个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边空荡荡的矮桌上摆着的一整本被画得五颜六色鲜艳得很的剧本,一副文艺男青年的形容。
不得不说,付良尘作为大明星,且是有作品有资本的大明星,举手投足乃至长相,都十分地让人挑不出毛病,且让人深深地为他折服。
比如现在,要用文艺一点的语句来说,上午的晨光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侧脸,他的下颚与桌子呈现出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有三两缕清浅的风吹过来,吹起他鬓角的发,将这一身安静美的魅力展露无遗。
要用古典一点的形容来说,唔,说他温润如玉都不为过。
再说到长相嘛,两边的脸颊微微带有点婴儿肥,鼻梁微挺为整张脸型的结构添了点让人碰碰心动的少年感,半长的睫毛在日光的映照下闪着暖意。可真正抓人眼球的却是他那一双眼睛,漆黑的眼里面似乎沉淀的是苍凉而沉远的岁月,深邃而让人不知觉沦陷。
这该是怎样的一个神仙颜值啊,少年感里带着点成熟大叔该有的沉稳,也难怪在影视界里那么吃香。
前几天匆匆一瞥,那个时候她也没这个胆子真真正正地瞧过他一次。现如今却是难得的机会,不再看看还要等什么时候?
正当她沦陷在付大神这让人挪不开眼球的颜值与气质相辅相成的搭配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一时间忘乎所以,等她回过神来,原本稳稳当当握在手里的几瓶农夫牌矿泉水,就这样很是不争气地散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幸好她帽檐压得够低,下一秒就蹲在了地上。
不过她没料到的是,散了一地的瓶子还没捡起来,自己用来掩饰身份的鸭舌帽,却忽的被掀开。等到她反应过来,猛然抬起头要取回鸭舌帽,却发现手里拎着鸭舌帽的,便是刚才她直勾勾盯着的,她仍旧对之心有余悸的人。
此时如果来个电闪雷鸣晴天霹雳那就更好了,正好能够体现她此时内心的心境。
“是你?”付良尘手里攥着帽檐,眼神间看出来非常地意外,也难怪,换做是我,看见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回过神来发现是前几天看出去的人又回来了,换做谁都很意外。
“呵呵,”她笑笑,很明显地在用笑容掩盖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好巧啊。”
一点都不巧,不是有句话叫欲盖弥彰吗?她就觉得她这一声巧就是在欲盖弥彰。
什么啊,她这都走的什么狗屎运啊,都扮成这样了怎么还能被认出来……
“巧?”付良尘嘴角轻轻抽了抽,眼神凌厉:“我也觉得巧。”
“呵呵,是巧,是巧。”
付良尘站起身,直挺挺地站在她眼前:“你还真是死缠烂打啊,不撞南墙不回头是吧?”
她呵呵笑笑,笑得何其腼腆和尴尬。
正打算抬脚开溜,同样的人,同样的场景,她还纳闷着今天来看热闹的人怎么就少了。不说少了,眼下他们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人影全都不晓得聚到哪去了。
“不走,难道还要我亲自送你出去?”付良尘重新坐回了凳子上,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漠。
“不不不,我这就走。”她摆摆手,转身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个,我们公司的设计图,付先生您慢慢看……”
她感觉这位大神的气场十分非常的不一般,强大得几乎下一秒就要将她吞得连骨头都不剩,连渣渣都不一定有。俗话说得好,珍惜生命,远离付大神。虽然这句俗话是她自个儿瞎编的,不过又有一句俗话说得好,话糙理不糙嘛,就是这个意思。
目的带到了,她也总算可以圆满地撤了。
事实上,即便说不上圆满,可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她也没这个勇气死皮赖脸地留下来。
面子和里子,缺一不可。
正打算开溜,那边临哥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付老师,那有个群众演员晕倒了,口吐白沫怪吓人的。”一转头瞥见了她,现下鸭舌帽还在她手边,还没戴得严实,只一秒,她就被认得干净:“你是那天的那个小丫头?你怎么在这?”
“我……”
“晕倒了?”她还没我个所以然来,那厢付良尘一下从矮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去看看。”
“好。”两人一前一后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利落干净地戴好帽子,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