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今时向棚里告了一天的假。
具体告假的原因,宋经理没有详说,众人也就都不敢问,私底下新奇的理由层出不穷猜得五花八门,有说今时被棚里突如其来的这件事吓得大病了一场重病在床的,也有说她被吓得出不了门只好在家里缓缓的,更有说她已经做好了卷铺盖走人的打算决定离开的。
不过棚里最为流传最为广为人知的说法,并不是这些。
具知情人爆料,今时已经知道了盗走那么多架摄影机的幕后黑手是谁,并且已经上报告诉了宋经理,公司高层准备暗戳戳地走法律途径。
要打那传说中的幕后黑手,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知情人是谁,本着保护消息来源人的信息和安全为顾虑的前提下大众不得而知。当然了,也可能是谁都不是特别关心。
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很大,是件许久都没有过的大事,自己好整以暇看热闹就好。
但众所周知,今时在公司里那么久没甚作为的名号是响当当的,大家原本也都各怀一星半点半信半疑的余地,谁都不敢全信。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人给大家提了个醒。提醒上说今时虽然不怎的,也从来不曾在公司里崭露头角出风头,然而让许多人不知道的是,今时有个在警厅里当法医的朋友,什么勘验现场审讯犯人察言观色之类的非常手段信手拈来十分拿手,俩人的关系更是好的不得了。
更何况H市市民也都知道,本市局里最近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在省警厅里可谓是背负盛名的。巧的是,这个背负盛名且听说十分了不得的人物,在本市局里搭伙办案子的搭档,就是在公司里不温不火不曾崭露头角出风头的今时关系最好的法医朋友。
这个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插曲,让这扑朔迷离亦真亦假的消息显得更加可信。
这样看来,无论这事是否通过法律途径采取相关手段解决,那也都有相关调查的专业人员来接手。这样看来,这一桩看似无头公案的无头公案,离破案那一日恐怕也不远了。
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传得一日千里,传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归功于写字楼里密集化的员工管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一星半点能够聊以消遣的话题,还能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自发地参与讨论,提出各种不同的见解和看法,虽然最终造成这个局面的极大可能是员工自身的八卦心理,然而公司上层与评估层一致认为,这也是提高公司员工凝聚力的一个方式。
不到半日,写字楼上下茶余饭后最新的谈资,都在谈论设计企划部里的这件事,设计企划部里的今时这个人。
这样一来,写字楼里上上下下的人无不在猜测,公司既然决定走法律途径,那保不齐真的找到了什么不容辩驳的证据。要知道,偷盗公司财产,即便只是为恶作剧,也是个十分恶劣的事情。
试想,上层如果对此类事件都持有看待恶作剧的态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这世道该有多么恶劣。
不过这对今时棚里的工作人员倒是一件十分让人感到安心的消息,至少得知自己不用做那个背锅的人,后续如何自然而然也就不急于一时半刻。
熙熙攘攘的城市中,灯红酒绿,锦绣繁华,暮霭千藏。
下了班就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是整个写字楼里每个人的日常。
而今天,注定是今时不日常的一天。
连绵的雨落在地上,夜里的雨气隐隐让人闻得到树香、花香、草木香。
今时透过草丛里的缝隙向不远处望去,摄影棚门口的保安亭闪着不算耀眼的光,在雨雾中看似朦胧,就像是茫茫水城中的一处小小的孤岛,里面住着一个自得其乐的守城人,和遍地的水泽。
雨点落在她的肩,她缩着身体将自己藏在矮灌木丛里。白袁袁说她这个样子叫蹲点,她从前不知道蹲点的作用在于哪里,讲究的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刻。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今时也能够有此时此刻。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平稳而扎实的步伐陷进土壤里,一点点朝她的方向走来。才刚要转头看看来者何人,下一秒却忽然地感觉不到雨点落在身上时的触感,她一愣,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影。
黑色连帽上衣,笔直的黑色运动长裤,脚底上踩的运动鞋沾上了丝丝点点的泥巴,深褐色的泥巴沾上原本一丝不染的鞋面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她抬起头望过去,付良尘打着伞站在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付先生,您来啦。”她眼底闪着亮光,喜出望外:“您看,我从刚刚开始就在这儿守着,半个人影都不见得,没人进去也没人出来,好着呢。”
“这么大的雨,你就在这等?”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她的身后,皱起眉看她。
“没啊,不是你说的要确保任何人都不能进出的嘛。”她笑笑。
付良尘撑着一把暗色的伞,站在她的脚边:“这么大的雨,你就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
今时撇嘴:“这不是,也没地方给我躲嘛……”
他们这摄影棚又不是在热热闹闹灯红酒绿的市区,这四周可谓是荒草丛生人烟凄凉,连街边的路灯都闪着昏暗而诡异的光,在风雨交加的雨夜里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今时说这附近没地方躲雨并不假,别说躲雨了,要坐都不晓得要上哪儿坐去。
雨还在不停地下,那么大的雨,那么长的夜,看不到头也望不到边。今时将自己藏在付良尘的伞下,身手去擦擦自己的脸。
一夜风雨,付良尘看着眼前发间隐隐闪着水泽的她,她想拿衣服来擦自己湿漉漉的眉眼,却在湿透的布料触碰到肌肤时又猛地一震,才发现一块布料上面,全都被雨水打湿得彻底,一片角落也无法幸免。
清清冷冷的眼眸深处,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有些别样的情绪。
那里面,他知道那是不忍。胸口的地方酸酸涩涩的,很不好受。
付良尘抬手,指尖在碰到面前小小的人时她明显一怔,似乎察觉眼前人的惊讶,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垂眸看她。
伞外,倾盆大雨。伞内,今时和付良尘就这样看着彼此,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鬓角,深邃的双眸看进了她清楚得黑白分明的眼底,他看出了她的惊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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