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许天哲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也不说话。
小夫妻里的两个人,妻子看到许天哲就跟看到亲人一样热络自然,丈夫显然心眼更实,讪讪的垂着头,不敢和许天哲对视。
房间里良久的沉默,让故作自然的小妻子也装不下去了,尴尬的收敛了笑容,巴结道,“许医师,你医术高超,又一副菩萨心肠,我们……我给你道歉!你走了之后,我们后悔得呀,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在市里医院,就立即赶过来了。”
许天哲自认不是一个爱摆架子为难别人的人,对于这对小夫妻虽然无语半晌,但是人家好歹是正经挂号过来的,便按照章程,也要给丈夫号脉。
“过来坐,伸出手臂,搭在这里。”
丈夫老实的照着吩咐的做,不到一分钟,许天哲就收回了手指。
“许医师,我丈夫的身体,能治好吗?”
许天哲正埋头写病历本,闻言问道,“上周不是去颐和堂看病了吗?杨大师没给开药?”
房间里又沉默了,许天哲写好了症状才抬头,那对小夫妻都神色难堪,特别是丈夫,涨红着脸不啃声。
许天哲狐疑的打量着两个人,最后还是小妻子说出了实情。
杨国富倒是给看了,说了一通他们也听不懂的病因症状,最后给开出了药方,其中特别标注要购买的万宝贴,颐和堂居然还没有卖。
杨大师面不改色的提点到,他自己开的诊所里有,而且这个万宝贴,还属于杨大师的独门秘方。
最后小夫妻到杨大师的诊所看了眼万宝贴的价格,一贴三十五,早晚需更换,一个疗程是七天,按照杨大师的医嘱,他们至少要用三个疗程。
“我们从颐和堂出来的时候,听到好几个人在夸许医师,不仅看得准,而且开药也公道,都不会开贵的药。我们……”妻子在许天哲略带戏谑的目光下,渐渐说不出话了。
颇有趣味的盯着坐立不安的两个人看了半晌,许天哲才悠然一笑,“大师的药方不喜欢,那想要什么药?”
妻子小声道,“便宜又管用的,许医师,我看你上次扎针那个就挺好的,扎针要钱吗?”
“扎针自然是要钱的,要不然医生岂不是都累死了。”许天哲语气冷淡。
丈夫忽然出声了,“算了,阿玉,走吧,我上次看了好多了。”
“什么算了?你这肩膀,还能活动吗?天天疼的在床上哼哼,不行,这次一定要看好了。”
“但是,家里没……”丈夫的话被激动的妻子打断了,“不就是钱吗?我们再省一点,病总是要看的,你就爱瞎逞强,之前说好了干一个班,半天就行。你现在非要一天干两个班,身体才拖垮了。”
许天哲看着喋喋不休的妻子和沉默不语的丈夫,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丝的悸动。
或许是被相濡以沫的关怀打动,许天哲的态度变得和缓不少。
“你去那边躺下。”他指着隔间处的一铺床,前面有绿色的床帘可以遮挡。
夫妻两都张大了眼睛,回不过神。
许天哲又道,“你把上衣脱了。”
妻子醒神得比较快,立刻拍着丈夫的手臂,“快,许医师这是要帮你治疗了!老公,快把上衣脱了呀!”
丈夫隐隐的露出担忧,许天哲心知肚明,便安抚道,“这是我诊疗的一个步骤,包含在挂号费里了。”
那个老实木讷的男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把妻子轻轻的推出去,就着半拉的床帘,脱下了上衣。
历经高强度体力劳动打磨的身体,黝黑又健壮,肌肉扎实。不过肩肘好几个部位,都有已经结成老疤的旧伤口。
“趴着。”许天哲把针包打开,一排银针整齐的插在一个个小格子里。
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堂图,许天哲收敛心神,精心凝气,三指持着一枚银针,动作平稳的刺入男子肩部。
因为积劳损伤太多,银针一刺入穴位,就发出了微微的嗡鸣声,附近有一只小蜜蜂似的。不过这个声音也就是精于针灸之道的人才能听见,许天哲耳朵动了动,屋子里另外两个人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随着精神的凝聚,许天哲渐渐进入了不妄动之境,男子和周遭环境都虚化了,他的眼里出现了明明暗暗的数十个光点,星罗棋布的分布在男子的身上,那是手太阴肺经。
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过少商、鱼际、太渊。此条经络一旦出现气虚的症状,就会让人感到肩背痛寒。
许天哲一路行针下来,男子都忍着不吭声,但因为要泄出体内的寒气,银针入穴后,对方会感到十分的难受,又痒又刺,偶尔还会有蚂蚁咬噬的错觉。
余光瞄到男子咬牙的表情,许天哲心里暗忖,倒是很有韧性。
最后收针前,许天哲特意用了一丝精神力,顺着穴道刺入经络,帮助男子气血畅行,这一下,男子再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许医师,这、这怎么了?”
关键时刻,许天哲可没工夫解释,只是默默加快了收针的速度。
一阵油火炙烧的崩溃后,男子终于虚弱的完全瘫在了诊疗床上,额头还冒出一片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