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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有一棵与屋同高的栳樟,纪然三两下攀上主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靠着,顺着窗口正好能望见冯嫣与魏行贞两人,不过两人说话的声音早就被风声与虫鸣掩盖。
终于清净了……
纪然两手抱怀,带着严肃的目光,就这么继续盯梢着魏行贞的一举一动。
这就是新婚燕尔吗。
……
“我还挺好奇的,魏大人到底是怎么圆的谎?”
厅堂中,冯嫣仍像方才一样表情平和。
“提前向镇国公借用府邸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吧……你要怎么解释自己提前知晓有妖物会袭击明堂?”
“这没什么,狄扬离开洛阳已经半月有余,国公府原本就是我在打理,路遇妖邪,所以带你去国公府暂避……”魏行贞举杯饮茶,“很合理。”
冯嫣明白过来——难怪在国公府的那两日,这位名声在外的国公爷狄扬一直没有露面。
“镇国公是去哪里了?”
“他的一个旧友要从蜀地来洛阳,他半月前夜里得了消息,天亮时就出发去迎了……算起来,这两天应该是要回来了。”
“蜀地的朋友?”冯嫣一时觉得耳熟,而后倏然想起今早在桃花林畔,殷时韫似乎也说过有一个蜀地的朋友要来。
一天之内从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听到了同一个“朋友”,不禁让冯嫣留心起来。
“……这个‘朋友’是谁,魏大人知道吗?”
魏行贞看向冯嫣,“阿嫣很少打听这些,今天怎么对这个好奇起来了?”
“哦,今早从殷大人那里也听到了一个从蜀地而来的人。”冯嫣坦然答道。
魏行贞呛了一声。
他沉默了片刻,语气有些微妙,“……殷时韫来过?”
“没有,”冯嫣摇了摇头,“是五郎邀我去桃林边和殷大人见了一面。”
四下安静了下来。
冯嫣不动声色地在一旁观察着魏行贞的反应。
昨晚在洛水边与他聊到殷时韫的时候,冯嫣就从魏行贞身上感到了一些微妙的情绪——不是愤怒,不是羞恼,而是某种带着克制的醋意。
这着实让冯嫣有些疑惑,她笃定像魏行贞这样的人一定是带着什么目的来到自己身边,既然直白问他,他会拿一些似是而非的情话来搪塞,那不如就顺水推舟,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好了。
但吃醋……
这会不会有点太真情实感了呢。
见魏行贞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冯嫣拿起公道杯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他还在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魏行贞问道。
“也不是,我们聊了一些魏大人‘不感兴趣’的……过去的事。”
魏行贞看着自己手里的杯盏,一时没有作声。
“……我今日,当着五郎的面,把那些事都和殷大人都说清楚了。”冯嫣轻声道,“结果临别前,殷大人告诉我,他或许找到了《百六阳九》的曲谱,因为他有一个自蜀地而来的朋友明日要——”
听到“说清楚了”几个字,魏行贞的表情又和缓了些,“阿嫣不用和我说这么细……”
“不是魏大人主动问的吗?”冯嫣轻声道。
魏行贞微微颦眉。
倒不如说,对这些事情他既想听,又不想听。
但四舍五入,果然还是不想听。
冯嫣晃了晃杯中的茶水,“所以这个蜀地来的人究竟是谁,魏大人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魏行贞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贺夔,”魏行贞看向冯嫣,“阿嫣应该听说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