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离这般没脑子,还是亲自来上茶水。
薛翎瞪了一眼要上台阶的林离,来人顿时怔怔然愣在原地,太子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二人的小动作,只冲林离招了招手,笑容可亲。
“来来……”
林离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这下可惨了,待太子离去,他不知道要领什么罚。
太子起身,翻开林离的衣襟领口,仔细翻看检查一番,见他脖颈处确有一处浅红刀伤才撒手。
又坐下来时候便自袖兜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瓷润小瓶,道:“毕竟是我的人伤了他,来,这瓶上好的金疮药三弟一定要收下,收好。”
薛瑞话里有话,翎王抿嘴不语,倒是林离,口无遮拦,“多谢太子殿下挂念,只是金疮药王爷已经赐过了。”
言语之外似乎还说着,金疮药又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翎王府难道没有吗?
这话自然又换来薛翎一记眼刀,他惶恐林离再待下去说漏什么,遂赶紧摆手催他下去。
林离整好被拉扯乱的领口,转身退下去了。
“三弟可知,我那贪玩的太子妃之后逃亡哪个方向去了?”薛瑞把玩着瓷器,接着套他的话。
薛翎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那日实在是被惊着了,太子妃将我二人带了不过几百米远,便混进人群遁走了,本王也未辨清具体是朝哪个方向去了。”
太子突兀轻声一笑,笑得薛翎满背冷汗,心惊肉跳。
“既然太子妃跑了,那他的手下呢?那个独眼的壮汉?”
“那大汉……”
“两只黄鹂鸣翠柳……”
薛翎正要回应说那大汉也与太子妃一样的操作,只是往反方向遁走了。
俩人口中的大汉便闭眼忘情的哼着小调,自亭子前面吊儿郎当的穿过。
“这……”薛瑞指了指林聚,指了指薛翎,就看他作何解释。
薛翎微张着嘴,显些露了马脚,扶着额头道:“那大汉关键时刻弃暗投明,太子妃独自逃走后我便将他带回府邸了。”
“哦~他在王府里领的什么工?”薛瑞这个“o”字尾音拖得尤其绵长曲折。
“暂时闲着,用不上。”
“三弟真是好心肠,换做我,早斩了,临时倒戈之人,无论如何都用不得啊。”薛瑞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语重心长地说道。
薛翎讪讪赔笑,他还是第一回面对太子这般被动。
见太子不再接着询问,薛翎吊着的心刚要放下。
“那位,你过来一下。”太子冲着快走出圆门的林聚叫了一声。
林聚茫然回头,“我?”
回应了才仔细一看,乖乖,凉亭下这坐的不是太子是谁?
林聚可还替若谷记着那一顿鞭子了,要是有机会一定要还给这厮。
他,太子妃的人,劫持翎王手下的同党,出现在在翎王府,一切似乎不太合理。
可难为了林聚的脑子,现下只觉得太子态度还算亲蔼,便傻乎乎愣着不走。
“就是你。”薛瑞又强调了一句。
林聚咬牙,低头走近凉亭,凑近便看见桌上的金疮药。
这些人怎么都喜欢送金疮药呢……
“来来,且说说弃暗投明的心理历程。”
薛瑞直入主题,思考没给林聚思考揣摩的机会。
弃暗投明?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林聚疑惑看向薛翎,他却一脸你别看我你自己看着说的表情。
“我这是弃明投暗!”林聚憋了半晌,蹦出这么一句来。
据他分析,太子口中弃暗投明,应当是薛翎口中来的,只是小主那样好的主子,她不允许别人将其与“暗”这类词语联系。
“好一个弃明投暗,三弟,我就说,这人跟了你,却还这般护着前任主子,留不得啊,你不愿意沾血,不若就让本太子替了了解了这麻烦事。”薛瑞笑意盈盈,嘴里却说着杀人诛心的话。
薛翎感觉心凉了半截,林聚也感觉人已入土半截。
薛瑞已经去抽腰间的荆棘鞭子了,薛翎还在疯狂犹豫要不要保下林聚。
事情发展到这般前猛虎后毒蛇的地步,薛翎也不打算再明哲保身了。
正要拦下太子,林聚这厮一个箭步跑出去老远。
薛翎霎时间捶胸顿足,感叹猪队友毁一生,这一跑啊正和了太子的意愿。
薛瑞果然收了腰间的鞭子,泰然站着,任由林聚匆匆跑远。
他此行目的断不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随从,归根结底还是要寻到沈妄的下落。
他又不是傻,这么明显拙劣的漏洞怎么会看不出来,眼下只是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将这翎王府搜上一搜,便知沈妄在何处。
而我们可怜的女主人公在藏在偏房里的床底下吃着桂花糕,坐着吃总让她感觉门窗外随时有人会推门而入。
女人的第六感又一次拯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