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门,就看见秦旌站在门外用帕子擦着眼泪,于是开口询问。
秦旌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但里面的俩人已经察觉。
“都进来吧。”
秦旌叹了口气,又擦了擦哭红的双眼,推开了门。
俩人已经简单擦过眼泪,沈旋坐在床上,眼泛泪光。
穆忞坐在床边,发型有些乱了。
“你听到了?”沈旋问。
秦旌点了点头。
大夫看这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有些战战兢兢。
“没事,先给他把把脉。”秦旌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大夫于是小心翼翼跪到床边给他把脉,片刻,“将军这是劳累过度加上急火攻心,伤了心脉,好好养养就没事了,我这就开方子。”
陆泽宁于是领了大夫写了方子,出门去忙了。
这下子屋子里只剩下仨人。
“如果不是被我听到,你们还打算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秦旌第一个开口,“是信不过我?”她登时觉得这么些年的闷醋都白吃了。
俩人的矛盾自沈妄起,一直没能得到正面解决。
“就是怕你说漏嘴。”沈旋道。
“就是信不过我。”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才好的。”穆忞,不,应该说秦衍插嘴道。
沈旋背过身子不去看秦旌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局面。
当年薛风嬴做太子的时候,与沈旋一起征战沙场。
一开始沈旋心高气傲,很是不服这个宫里来的少爷做自己的上司。
他下意识认为这些人养尊处优,哪里懂什么带兵打仗,他们擅长的只怕是投个好胎。
哪里想到这位太子爷宛若天生战神,疆场上以一敌百的神话倒是闯出不少。更是为了无所牵绊,和沈旋一样久久未娶。
薛风嬴也看重沈旋一身好武功,不顾一开始俩人横眉冷对,坚持委以重任。沈旋渐渐放下心中芥蒂与他出生入死,那些年虽然刀尖舔血,朝不保夕,但真是让人怀念的日子啊。
后来薛瑞归来登基,带精兵凯旋,被禁锢宫中,他到越发不像他了。
他像从前那样,力排众议让沈旋做了大将军,但在其他大多数事情上,他作为一国之君却常常无能为力。
沈旋曾经常常进宫去陪他看他,看他愈发消沉模样,调笑道:“皇上甚至觉得这比先前的边疆磨砺还要折磨人吧。”
薛风嬴也无奈,“京中势力庞杂,以朕一己之力难以瓦解。”
沈旋一直都知道,他擅长的领域不是谋划,而是用人。
但有赵月的插手,他甚至不能表露自己看重谁。
经薛风嬴手提拔,除了掌兵的沈旋,其他的大多没什么好下场。
但凡他对人露出欣赏的意思,赵月都尽可能斩草除根。
他也越来越不像那个潇洒肆意的他,做事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也常常推脱不见沈旋。
“沈旋啊,让赵月觉得你我不和,这对将军府的发展才是最好的。”
“扶薛瑞……”
这是后来薛风嬴对沈旋说的最多的话。
……
至于与秦旌的矛盾,则来自于突然多出来的沈妄。
秦旌性子烈,沈旋却独独爱她。
后来俩人因为怀不上孩子而争吵,秦旌离家出走不过几天便带回了沈妄。
秦旌说,“既然是在冬天捡回来的,不遇到我,这个小家伙就该冻死了,便唤沈妄吧。”
沈旋抿嘴不语,周边人都是议论纷纷,说秦旌是不是婚前早有了孩子,这时候才抱回来说是捡来的。
沈旋心里半信半疑,但还是选择相信沈妄,更何况他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生理问题。
他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俩人成亲这么久却怎么都不能怀上孩子。
早年他被敌军俘虏,在地牢受尽折磨,后来薛风嬴带人闯敌营救回他。
命是救回来了,大夫却说他丧失了生育能力,举而不发……
他一开始并不消沉,觉得大丈夫此生为国效力无憾便好,沈家人丁兴旺,断了他这脉也无妨。
只是后来遇到秦旌,才开始祈祷渴望上天给一个奇迹,他想和她有一个孩子。
总之,在沈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众人不敢再议论,沈妄就作为将军府唯一的长女快快乐乐成长起来。
俩人直接自此有了隔阂,谁也不捅破,但一直存在。
后来沈旋娶了穆忞,秦旌觉得他大概是误会自己真的有外遇才娶了来气她。
虽然的确也气到了她,但她仍然表现得毫不在意,俩人别别扭扭直到现在终于揭开了真相。
……
秦旌放下了矜持,走上前去抱住沈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