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裳扒下她一双圆乎乎的手,蹲下来问道:“怎么啦,谁欺负我们小祖宗啦?”
小团子不说话,牵着吕裳的衣角,将她拖到娘亲之前的梳妆台前,指着一个空盒子,才扭捏道:“她们拿了娘亲的东西,说我娘亲不会回来了,可是……”
听到这里,吕裳一下子就心疼了,忙坐下来,捧着小团子的脸安慰道:“小翡啊,听我说,娘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她还在我们心里,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吕裳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心灵鸡汤,企图解开小团子的心结,只是没想到,是她多虑了。
小团子接下来的话,生生将她一腔“人生真理”,都堵在了喉咙里。
小团子委屈巴巴的继续说:“可是,就算娘亲不在了,还有我啊,她们怎么能拿走那些东西呢?那都是我的……”
吕裳:“……”
吕裳扶额,止住了要叹气的冲动,拍拍手道:“好嘞,既然是姐姐的东西,那么现在理应是你的,我去帮你要回来,乖……”
吕裳摸摸小团子的头,二话不说,就风风火火的往那群妖精的小殿去。
这种事,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
姐姐在的时候,忍着,如今姐姐走了,她吕裳,可不是喜欢忍着的性子。
碎翡宫十二宫女,守的这座华蓥山,不是守的盗窃匪类,而是光明,她们还想在姐姐死后,做些什么合计?
吕裳在路上,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为姐姐觉得委屈。
当年,老宫主逝世,她们拖着老宫主死因不明的理由,当着面的欺负姐姐人微言轻,嚼她不该做碎翡宫的掌宫。后来还是来了灾祸,才将姐姐推出去挡灾。她们当我们姐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吕裳的怒火,在踢开门的一霎那爆发。人还没走进门,就连发多针,针针刺在那群妖精正欲分赃的桌前,离手腕不到分毫,硬是将围着的人和琳琅珍匣之间隔出一片银针林来。
几位较看脸色的宫女颤颤巍巍间就收回了自己的手,但也有欺负惯人的,开口就是破骂,连看来人是哪位神仙的功夫都不想耽误。
“哪个不长眼的冤孽,敢碍着本宫些!”一个身着紫色宫服的艳媚丫头率先出声,接着便是稀稀落落的咒骂声。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的幼宫主嘛!怎么?掌宫主走了,这么快就开始耍威风啦?”
“是啊,我们当是谁这么没教养呢!”
“是她也就不奇怪了,人连老孔儒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我们这些女子呢?”
“也不知是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如贱狗似的咬人……”
……
吕裳从回到华蓥山的那天开始,就一直听着这些不堪入目的话。不只是她,连自己身边的丫头,也都有悲愤到投河的。可她还好好的,靠的不是本事,而是习惯。
有很多话,她基本可以在别人做出第一个启唇的时候,就猜到后面一整句。久而久之,脸皮厚了,记忆力也不断增长。
她倒要谢谢这些眼红的小妖精们,小时候对付老孔儒,实在是难以记住,并咽下那些俗世大道理,她便斥骂般背诵,竟然依着情绪的变化,不下一刻,就能记住好多东西。
只是,后来她在讲堂上被老孔儒抽背,便将那些“好东西”和盘托出,把老孔儒气得吹鼻子瞪眼的直接昏了过去,直喊“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为了这事儿,还被老宫主心事重重的拉去谈心。
只是老宫主没料到,这个脸颊巴掌大的小女孩儿,竟然比他想象的老成的多,倒是自己瞎操心了。
于是后来,她常常能跑去找老宫主诉苦,在碎翡宫的日子,也反倒生出那么一些温存来。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老宫主笑笑点头,摸摸小吕裳的头道:“儿啊,我知你心底不坏,还比其他人多生出那么一些玲珑心,但我希望你记住,将来会受的苦难,远比今时多。但是,善恶到头终须报,害人终害己,你切不可为了逞一时之勇,违背本心,君子不器,你可明白?”
那时候她不明白,但也点点头,表示自己会那样去做。
后来的很长时间里,她也确实做得很好。姐姐让她闭嘴,她就闭嘴,外人嚼舌根,就让她们嚼去。
只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她还是要拿回去。
怒火被压制,她在数双眼睛之下,淡定的收拾好被翻乱的东西,抱回怀里。然后咬着牙对一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的宫女们说道:“姐姐的东西,貌似还轮不到各位宫女们指教。”
说完,抬腿,转身就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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