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眸子恢复了清明与冷然,他恭敬地跪下叩拜,嘴里的话语却如冷冽的幽泉淌过石头,淙淙地流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陛下,臣在西边所做之事,无非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至于陛下所说的于社稷有大功劳,臣实在受之有亏。臣才能有限,实在不能担当尚书左仆射之职。但,臣请担当豫州刺史。”
晕晕的灯光,撒照在那张如雕刻般的俊美面容上,流露出一种内心的坚定。他的肌肤似有隐隐的光泽流动,眼睛里仿佛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摄人心魄。
任谁都可以看出,此刻,面前这人是认真的,他真地是想前往豫州,没有一丝一毫的作伪,没有点滴的装模作样,他是非常认真非常严肃地在说这一番话。
这样的王玄朗彻底震惊了厅内的众人。他们呆呆地望着那道红色的身影,心中似乎是泛起了狂风巨浪,各种思绪翻腾跌宕,搅得脑袋里面嗡嗡作响。
“怎么了?豫州刺史有什么不好吗?”王琳琅一把咬住香酥烤鸡的腿,一边吐词不清地问着司马绍。
司马绍愣愣地望着那身影半响,不约地在心底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这般人物,怪不得父皇既欣赏想委以重任,又惧怕想要防备!真是愁煞人也!
“你知道豫州在哪儿吗?”他低声问着那吃个不停的家伙。
“不知道啊。”王琳琅嘟着嘴巴,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豫州啊,它在黄河以北,现在被胡人占领着,是天王石勒父子的地盘。”司马绍眼眸微微眯起,语气流露出一股怅然。
“啊——?”王琳琅这才恍然大悟,她用力地咽下口中的肉食,睁大着眼睛望着厅中那道红色的身影。
师傅这是想干什么?难道他是想冒着生命的危险,单人匹马地前往豫州,做那有名无实的刺史,然后将那里的胡人杀个干净?
王琳琅不明白,任她想破脑袋,她也搞不清她家师傅究竟在想什么?
“玄郎,”却是高坐上的皇帝发话了,他眼眸沉沉地望着厅下跪着的孤傲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豫州远在北方,你怎可到那里去?就算你想去那等凶险之地,朕也不能答应啊!这样吧,你若真地不想待在朝中,那不若去荆州吧,去做荆州刺史。荆州地势特殊,是京师的根本,上可往西川,下可至江南,是我朝的屏障。玄郎啊,我将它交给你了。”
“臣惶恐,恐不能担此重任。”
“你若是不能担此重任,那这朝中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吗?”高坐上的皇帝,以袖掩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就这样定了,我派了戴思作为你的副手,襄助你。”
王斌的心里微微有些发苦。果然,还是被猜忌了啊!戴思是一个彻底的保皇党,一向与王家不对付。陛下虽对自己委以重任,但始终还是不放心啊!竟然派戴思来掣肘自己?
这一刻,似乎有万千的思绪涌上心头,但最终只化为心中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望着上首那人不容质疑的坚定面容,只得领旨谢恩,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题外话------
我不想做一个庸碌之辈,在世上虚度光阴。
我想要长成一棵树,一半沐浴着阳光,一半散落阴凉,每天都在隐秘地成长,非常地沉默,也非常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