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思念一个人是有声音的话,那绝对是震耳欲聋。
当王琳琅生起一堆火,熟练地翻烤着那几只野兔和野鸡之时,她神情专注,似乎全部的身心,完全沉浸在她的烧烤大业之中。实际上,她的思想却像是骑上了野马,早就沿着时空的隧道,奔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她想起往昔的时光,那些珍藏在记忆深处和师傅游历在外的美好时光。那时候,出门在外,若是遇不到城镇,他们总是夜宿在旷野。抓到野物,就随时烤来吃。师傅爱喝酒,也爱吃她烤的东西,所以她酿的酒越来越好,烧烤技术越来越高,到现在已经是炉火纯青。可是,师傅却已不在!
不过,不要紧,那些曾经相依相伴的日子,早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记忆的最深处,而师傅,永远在自己的心中!
这样想想,她的面上便不约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双手像是翻花般地忙个不停。一会儿给那些兔子,野鸡抹上自己采来的香草汁液,一会儿又撒上盐巴。慢慢地,那烤架上的兔子,野鸡,慢慢地变得金黄,像是抹上一层蜜。肉的香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那样地香,那样地诱人,勾得人口水直滴。
那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围坐火堆旁,眼睛里几乎粘到了那烤肉之上,眨也不眨一下。
王琳琅看了那俩人一眼,最后一次涂抹上十里香,然后宣布道,“好了!”
她话语未落,两只爪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自己的目标物。
“小心烫!”王琳琅急急地喊了一句,却是来不及。慧觉伸着自己的小舌头,烫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给你!”王琳琅无奈地将两片薄荷叶子,小心地敷在他的舌头之上,“轻轻地嚼碎,然后吞下。”
慧觉赶紧照办,那紧皱在一起的小脸顿时舒展开来,“咦?好清凉,好舒服!”他含糊不清地喊道。
元和老头子一边喜滋滋地吃着烤肉,一边朝着王琳琅谄媚地说道,“阿琅啊,可不可以打个商量,再挖出一坛酒,师祖还没有喝够啊!”
王琳琅狠狠地瞪了那为老不尊的老头子一眼,愤愤地咬了一口野鸡肉。这老头子不遵约定,自己提前喝了一坛酒,现在竟还厚着脸皮再找她要?也不知羞不羞
“师傅,阿琅只酿了三坛子酒。还剩下最后一坛子,是留给青阳师叔的。你要是把它们都喝完了,那等到师叔回来,他喝什么啊?”慧觉一边眉飞色舞地啃着野兔腿,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这烤兔肉真是好吃到了极点,又酥又嫩,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简直好吃得他要把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你们两个兔崽子,老头子我喝点酒怎么哪?我已经这么大年龄了,还能喝几回阿琅酿的酒?可是,你们呢?你们的一辈子还长得很,还愁喝不到好酒吗?我要喝,就要喝,今个儿,你们就让我好好地喝上一回,痛快一回吧!就算是我老头子明天就上路,今日醉死,我也是心甘情愿。”元和耍起了赖,无比委屈地盯着面前的徒子徒孙,满脸地控诉。
他说一句,就啃一口手中烤肉,那模样真正是滑稽到了极点!
王琳琅想笑,可是,心里却又有着莫名的酸涩。这种酸涩,像是一道急流般,募地从胸中直冲眼眶,惹得那里湿润一片。
“好,师祖,今日你且只管放肆地畅快一回!”她语带沙哑地说完这一句,便起身,到那桃树下,将最后一坛酒给挖了起来。
元和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这个徒孙自是最合他的心意,可是心思也太重了些。瞧她看自己的眼神,明明似有怀疑,却又偏偏装作毫无知情。唉!这孩子,让人心疼啊!
正待三人在这桃林中吃吃喝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拉警报般,突然从桃林外传了过来。五个巡山的武僧,一人提着一根铁棍,穿过那落英缤纷的桃林,朝他们这边急速地行来。
“尔等是何人?竟敢不顾寺规戒律,在这里吃肉喝酒!”那领头的和尚,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张国字脸上正气浩然,看着他们,活像是看着罪大恶极的犯人一般,一脸的苦大仇深。
王琳琅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无奈地将目光投向元和那老头子,期待他能够开口解释一番。可是,那老头子却不搭理她,只管继续地大口地喝酒,大口吃肉,视对面那几个人如同无物。
那几人大怒,脸上无一不露出勃然大怒之色。
一个身形瘦长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和尚,眼眸中泛起了一股寒意,他对着那国字脸说道,“师兄,我看这几人顽固不堪,不听管教,不如我等将他们绑起来,交到戒律院狠狠地惩治一番。”
戒律院?
慧觉小童子顿时不好了,他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狠狠地咬下了一口肉,嘴里一边大力地咀嚼着,一边对着王琳琅嘟哝道,“阿琅,戒律院很恐怖的,我不想去,你快些把这些人打跑。”
“把我们打跑?”国字脸也怒了。
面前这三人也恁地太可恶了!一个残废的老头子,一个懵懂孩童,一个未曾及冠的少年,犯了寺规,不仅不思悔改,而且还想狂妄地将他们打跑。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将他们都绑了!”那国字脸的和尚一声令下,其它四个脸色不善的人,已经迅速地围了上来。
王琳琅的头有些大,她身形一闪,挡在那几人的前面,双手一拱,嘴里客气地说道,“几位师兄,请听我解释————”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暴脾气的圆脸和尚,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嘴里大嚷道,“解释个毛啊,小子,吃你大爷一棍。”言罢,那铁棍已带着呼呼的风声,扫向她的双腿。
这一棍力道十足,若是被扫中,不是骨折,就是残废,此人竟是如此心狠!
王琳琅脚下一动,像是一条极其灵活的鱼儿一般,闪到一边,“师兄,你————”
她话还没有说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个刀疤脸竟窜到了慧觉的身旁,正一掌拍向他的前胸。她心中一骇,脚下一个虚晃,人已经变成一缕淡色的轻烟,窜向那个刀疤脸。她左手握拳,径直迎向那拳风,同时,右手探出,将那被吓蒙的小家伙一把给拽了过来,甩在了自己的身后。
砰!
拳风和掌风相撞,恍如金与石相击。刀疤脸直觉自己的拳风好像是撞到了一块极其坚硬的金属之上,那巨大的撞击力道反弹回来,像是一股冲天的巨浪般,将他的身子卷起,卷到了空中,然后浪潮回落,他的身子便从半空之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噗!刀疤脸匍匐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他趴伏地上,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少年,双眼翻滚着一股强烈的戾气。他心有不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踏着满腔的怒火,一边跑一边大吼,“你个小兔崽子,老子今日跟你拼了!”
说罢,便提着那铁棍,以一招泰山压顶之势,直接砸向王琳琅的天灵盖。
慧觉直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连呼吸都好像忘记。他睁大了惊恐不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棍下那人。
王琳琅冷哼一声,心头顿时升起了一股熊熊的怒火。亏得这群人是佛门弟子,怎么没有一丝怜悯之心,一上来就行如此杀招?
她的脚下几个挪移,人已经无声地滑到了一株桃树之下。
“你们几个一起上吧!”望着面前几个面色不善眼冒凶光的汉子,她冷冷地说道。她的眼神冷冽,像是高山上的积雪,透着一股千年的冰冷。整个人更是由内到外散发着一股寒气,似乎要将围在周围的人给完全地冻裂。
“一起上?”那刀疤脸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极端的蔑视,像是在看着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一般,“就凭你?”
“就凭我!”话语未落,王琳琅脚尖绷直,一个勾带,那躺在地下被当做铁锹使用的霸王枪,像是长了眼睛般,径直落在了她的手中。
一枪在手,她整个人的气势顿时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股杀意顿时从那瘦削的身躯弥散开来,一招骑龙势使出,那刀疤脸直觉眼前一花,一条黑色的巨龙已近到眼前。那龙头微微一摆,胳膊一阵剧痛,他的人已经被拍飞出去。
长枪的气势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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