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王琳琅奔过去,拉着慧和,迅速地打量他一圈,着急地问道。
“没事,”嘴里说着没事,人却像软软地瘫了下去。
王琳琅赶紧扶着他,轻轻地将他放在那石头之上。同时,手腕一动,两指迅速地搭上了他的脉搏。
“阿琅,慧和怎么样?”慧觉咚咚咚地跑了过来,小脸上都是泪,一脸的担忧。
“内腹受伤严重,力气几近衰竭。”王琳琅沉声答道,言罢,她的手掌贴到慧和的后心之处,源源不断的内力,像是温暖的春水一般,哗哗地流进那几乎生机寥寥的心田。
“树儿,树儿,我的树儿啊!”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着那紧闭双眼的青年,捂着嘴巴,眼泪汩汩地往下流。
魏嬷嬷直觉自己心胆俱裂,她急急地跑着,嘴里还兀自喊着,“夫人,夫人————”
她话语未落,就见那妇人头一歪,竟生生地晕厥了过去。
王琳琅收回手掌,将慧和轻轻地放在大石之上,看着这个一身布衣却仍难言风华的妇人,心中委实不是滋味。
“香姨,香姨——”一道深沉而略显低哑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她惊愕地抬起头,却见姬安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他轻轻地扶起那石上的女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子,轻轻地喂入了她的口中。
见王琳琅瞪着一双大眼,疑惑不解望着自己,姬安微微敛目,轻声地解释道,“她是我母亲的旧识,我唤她香姨。”
这世界可真是太大,又太小了,处处皆是缘分!
“小觉,你看着慧和,让他在这儿好好地躺一会儿,我来会会那个黑熊。”王琳琅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如同灰熊一般的男人,吩咐一旁的慧觉。
“嗯,”慧觉擦干眼角的泪,乖乖地答道。
王琳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转过身,正待离去。却听到身后一道低沉犹如黑夜中海浪奔涌的声音传来,“小舞,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这个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穿过岁月长长的走廊,朝自己迎面扑来。王琳琅的心,陡然地砰砰直跳,她急促地转过身,急急地望去,却只看见姬安那陌生而妖孽的容颜。
不是他!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这一刻说不清心中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感受,王琳琅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几分失望之色。但是,突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她的面上不约地一喜,就像是一只动作敏捷的猫一般,猛地扑了过来,伸出手就在姬安的脸上一阵胡乱而急切地摸索。
这————这————
几乎是所有在场的人都呆住了!这是什么节奏?在这当口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少年就像是恶狗扑食地纵身跃到那美男子身上,还摸来摸去,他在搞什么?
围观众人的眼睛,都只差掉下来了!
“没有人皮面具,你不是——你不是———”王琳琅喃喃低语,她那略带薄茧的手,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在姬安的脸上,细细地摸索了一番,然后悻悻地放下。
肌肤相亲的感觉,是那么地美好,那么地让人心悸,真是有点恋恋不舍啊!可看着那张迅速耷拉下来破有些沮丧的脸,姬安的心里,不免泛起了一股醋意的浪花,但是他一向心思深沉,深谋远虑,此刻面上平静无比,脸上还露出一抹淡淡的毫不介意的微笑,“小舞是认错了人吧?”
“嗯,认错人了,那人一向毒舌,哪有你这般的好脾气?”王琳琅倒是爽快,“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姬安一时不知道生气还是高兴,他微微地眯着眼,那沉默如同亘古大山的眼眸,像是有一股长风,在山间生起,他默默地凝视了王琳琅片刻,这次俯身在她耳边轻语了数声。
“真得?竟是他?”王琳琅几乎惊跳而起。
姬安的声音很低,只有近前的慧觉,才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就是这只言片语,也使得小小的他义愤填膺,瞪着那头的雷老虎,几乎是咬牙切齿。
王琳琅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像是踩在人心尖似地,满身煞气地朝着那个熊一般的男人走去。
雷老虎捂着那撕裂般疼痛的腹部,看着那缓步走过来的少年,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手下,那如同打雷般的声音从他的胸膛里沉闷地发出,“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也好,让你雷爷爷一并解决你们。”
说罢,他故作镇定地哈哈大笑,结果那笑声却扯动了他的腹部,他直觉得似乎是有钝刀慢慢地扎了进来,然后使劲地在那里搅啊搅,他不约地低哼一声,冷汗霎时就冒上他的额头。
该死的和尚,看着面相正派,实在阴险狡诈的狠,所有打过来的拳头,竟都落在这个方位。刚开始,他根本是无所谓,丝毫就不放在心上,哪里想到这些密集的拳头,虽然一拳一拳地看不起眼,但是累积起来,却造成了如此后果,疼得他都快直不起腰来了。
他恶毒狠辣的眼神,像是最毒的利箭一般,狠狠地投射到慧和身上,恨不得立刻就将那个和尚射成一个筛子。
只是,在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却撞上了一道美丽的含着莹莹泪水的眼睛。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望着自己,脸上满是控诉的怨怼。
“卢嫂子?”他不禁喃喃自语。
却见那清醒过来的妇人,慢慢地转过头,颤巍巍地伸出手,摸向那昏迷的和尚,嘴里嚷嚷着,“树儿,我的树儿,你不要有事啊,娘才刚刚找回了你,刚刚找回了你!”
她的声音凄苦,仿佛鸟儿在悲鸣,眼泪像从古井中涌出来,不断地往下流,仿佛不把那井流干,绝对不会罢休似地。
在这一刻,恍惚有一线天光,突然照进了思想的缝隙里,雷老虎猛然一个激灵,“原来是他!”
王琳琅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毛茸茸的黑家伙,无由来地升起了一股厌恶之感。
雷老虎面色一变,眼神中戾气如潮般喷涌而出,“兄弟们,给我上,将石头上的那个和尚给我宰了。”
他的话语刚落,那群气势汹汹的壮汉,像是鬣狗般,倾巢而出,朝那块石头的方向急奔而去。
“我看谁人胆敢在我寒山寺放肆?”老方丈一声佛门狮子吼,震得那领先几人,像是树叶般纷纷倒飞,七零八落地摔落在四周的地面之上。
“刘捕头,你还站在一旁看热闹吗?你不该缉拿杀人凶犯吗”雷老虎虎目圆睁,怒不可遏。
刘捕头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瞅瞅那一身淡紫衣袍的王佑,再看看他身后凶神恶煞宛如门神的两个汉子,直觉得有一座大山突然压上他的背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他摸摸脑门上的冷汗,咬咬牙,对着雷老虎说道,“雷爷,虽然是您的手下报的案,但他毕竟没有亲眼目睹当时的杀人场景,一切都是猜测,所以证据不足,我们不能抓人。”
说罢,竟不等雷老虎发话,一挥手,那一行衙役,跟在他身后,像是有什么在身后追赶一般,竟急匆匆地拔腿就跑了。
留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惊愕。
像是有一击重重的耳光,被当众打在脸上,雷老虎气得哇哇大叫。他强忍着腹部的隐痛,一把抽出靠近他身侧属下的腰刀,像是被惹毛的狗熊一般,怒吼道,“上,给我上,将他们都给我通通杀了。”
好一个狂妄之人,竟敢在佛门之地,公然叫嚣着杀人!
好脾气的方丈也火了,这个雷老虎,残暴成性,杀人无数,今日就当是替天行道了,他大手一挥,嘴里嚷道,“巡院僧人何在?还不赶紧上去,打断他们的手脚,给我丢在山门之外!”
随着老方丈的一声怒喝,一群提着棍棒的僧人,从青青翠竹之后,像一阵长风似地呼啸而至。很快,两对人马打成了一团。一时间,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闷声低嚎的哀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纵横这绿林四地诸多年,雷老虎还从来没吃过如此大亏。他恶毒的眼神盯着那躺在大石上的和尚,似乎有毒液从里面流淌出来。这可真是斩草未除根,春风吹又生!谁知道当年那个小娃儿,竟然没有死?现在竟回来复仇来了!早知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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