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门口的旗幡有节奏的飞舞,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嬉笑着,充满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芸芸众生逍遥游,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
只见一画舫湖上游,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船桨一摇,吱呀一声,让开了道,上百河灯,婉转流过。
“何尉,怎么,圣上恩赐官职,你反倒闷闷不乐?”一白衣公子翩翩于船头,手中折扇轻晃,几分才气显露。
船上两个人影随着波浪起伏的画舫,灯笼轻摇,灯火阑珊。两岸儿童喧闹,欢乐声不绝于耳,恍若一幅良辰美景。
画舫中坐着一少年,一身骑装透露出他英勇气概,黑亮垂直的长发被发冠束紧,于风中轻飘,斜飞的英挺剑眉,不似常人。
他皱了皱眉,那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中似乎写着……
“我何尉,不甘平庸。”
他也如是说道。
“赵远,我这一身侠气,就不是当官的料。唉,如今做了官,岂不久居文房,如同那深闺女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尉说这话时,声音清朗,少年感油然而生。
那唤赵远的人倒是一乐,笑了笑,“倒也是,不过你执剑杀敌是为如何?”
何尉立马回答:“大为国泰,小为民安。”
赵远扇子一收,道:“这不正是?”
他走进了画舫的内屋,盘腿坐下,道:“为官父母,自然也是为了那国泰民安,有权在手,方能更好护佑一方子民。”
何尉苦笑道:“我说不过你,大才子,不过我觉得,既然你这么有才,你来做不是更合适?”
那赵远立马捂住了何尉那口无遮拦的嘴:“被乱说,隔墙有耳,小心传到了京都,给你一个渎职的罪名。”
何尉撇开他的手,幽怨道:“还没上任就如此拘谨,看来我以后的日子啊,倒是难咯,唉!”
他忽然眼眸一亮,笑道:“你来帮我吧,赵兄!”
赵远眼眸闪过一掠亮色,道:“我不过途经此地,也非北昭,正所谓征蓬出汉塞,游山玩水,吟诗作对才是我心之所向。”
何尉一把抓住了赵远的手,认真道:“赵兄一身才气,日后必为他国之重臣,敢问赵兄没有此等抱负?”
赵远稍一顿,看似为难。
“赵兄,我乃区区练武之人,不过运气好能当得上一官半职,但是经营民生之道,我却是一窍不通,不如你来帮帮我,也为你以后仕途,铺铺路,就当是兄弟求你了!”
话已至此,何尉斟酒,双手抱拳,认真模样让赵远心头微微一颤。
“五年。”赵远看起来一脸的为难,“五年之后我必离去。”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何尉一拍大腿。
“一言为定!哈哈哈,好兄弟!”何尉将手中酒杯倒满,递给了赵远。
“对了,何尉,有一件事我始终不解。”赵远停住酒杯,两眼好奇地看着何尉,“之前一战,你忽然犹如鬼神附体,一剑破军,是何缘故?”
何尉一愣,忽然大笑道:“怎么可能,我靠的可是千锤百炼的体格和这柄剑,什么鬼神附体,赵兄好歹是文化人,怎得说这种胡话。”
“可是当时你双目猩红,剑法蛮横,绝非你平日所用,就连我,你也差点动手了。”赵远想来,仍心有余悸。
“不可能,是你出现幻觉了。来,干杯!”
“是吗……管他的,都过去了!”
举起酒杯,两人对碰一声,清脆的声响,伴随着两个少年爽朗的笑声。
今日元宵,六街灯火,昼夜难分。巨型的灯楼,广达三十间,高一百尺,一夜鱼龙舞,金光璀璨,极为壮观。
少年酒意正酣,提剑刻四字。
万军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