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那只手,发现内劲十足,完全不是自己打得过的。
从对方的手顺着刃锋下来,肖然却是扳动不得,只是在那刃面上,刻了些什么,像是字一样的东西。
“少废话。”
那人不再言语,挤过灯火通明长街小巷,几番折腾,就算是有人跟着也被这人海阻隔打断,峰回路转,竟然来到这无人路经的粮仓库。
肖然的心跳飞快,看到此处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嫁祸。
火烧粮仓,死罪难饶!
被那匕首顶着走了许久,肖然的手时时刻刻按在刃面上,那刻的东西,却是模模糊糊有了个形状,没错了,是字,到底是什么字却无从知晓。
这里是长元街的尽头,最为冷清之处,今日元宵,无人,无灯,无光,长元粮仓却是不同,一座连着一座,连绵直到长元街头,也是长元街自然形成的屏障,如今这护人的屏障,成了他要命的绝招。
“你竟变得如此惜命?倒也可笑!”那人发觉到了那肖然的手一直按在那匕首上,就像是怕自己猛地扎进去那样死死按住防卫,戏谑道。
肖然试探地问道:“别动手,你要钱有钱,荣华富贵,一生都花不完的那种。”
“呵,当年凶神恶煞的肖三如今这副模样?”那人冷笑一声,将他带进了粮仓。
“你是谁的人。”肖然喘着粗气,和以往不同,这匕首锋利的很,隔着衣衫肖然都感觉到了这刃锋的锐利。
那人稍微一颤,一脚将其踢进了粮仓,顺手扯下方才肖然得到的香包,一掌拍在肖然的胸口,让他狠狠吐了一口血,肖然被这一掌打的不能动弹,只是一瞬,他似乎懂了三皇子那句诗的意思。
那人左手火把右手一坛酒,酒落粮仓顶,干柴显露出来,肖然大惊,想爬出粮仓,却被一脚踹回,那一脚却用尽全力,七分内劲,中者一时辰内爬不起来。
忽然一剑刺中他的右肩,留下了深深的剑伤。
“我要是死了,与我最近往来的人都逃不了干系!你家主子第一个被查!”肖然脸色苍白,用手捂住剑伤,喊道。他不知道这能不能震慑住对方,但是眼下火烧眉毛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那人一笑,道:“你命由你。”
大火一着,青烟缓缓生起,烟起数十道,新火起新烟,火势渐大,直冲云霄。
什么情况?这剧里的反派话都这么少的嘛?肖然躺在地上,看着那人几个身影消失面前,粮仓门口却大开着,显然,不要他命。
肖然内力灌入游走在胸口,起到温和的治疗效果,他躺了一会,想到张无休一语,便有些心悸。
距离子时还有半个时辰!
忽然他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他用力嗅了嗅,好像是草料烧焦的味道,他爬到一边的箱子,一把掀开,竟然是满满的草料!
“要真是粮,怎么可能烧的这么快,一点就着。”肖然喘着气,忽然心头一颤,“难道这是……”
“好一个一箭双雕!”肖然暗想,见得地上几粒米散落,并不多,看来这米已经搬运离开,只有几袋装模作样,里头却是真真实实的稻草,浓烟四起,肖然的语气开始断断续续,“急着毁尸灭迹?”
时间分秒过去,肖然按照心跳声算着时间,越来越逼近的时间,肖然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忽一人闯入这无人之地,肖然闭眼调息,却也不慌。
“少爷,我来晚了!”闻言正是何七,肖然这才缓缓睁眼,似乎在意料之中,轻声问道,“火势如何?”
好在那人只急着完成嫁祸任务,并没有真的观察何七的动向,更何况这上元佳节人群涌动,想要发现跟踪的人,需要花费许多精力,那人估计是觉得肖然为人粗犷没有心机,自然也没有完全戒备。
“长元街大乱,官兵已来封堵路口,火势难灭,一路火烧,不过一刻钟,便会烧至北巷!”何七急切道。
“还有多久子时。”肖然喘着粗气,却也清醒。
“还有一刻!”何七焦急答道。
“糟了,肖家有事!你速去我屋床上躺着假扮我,一定要撑到我回来!”肖然一把扯开青衫,道,“药!”
上好的金疮药是肖然早就备好的,为了防止出错,吩咐何七办成。不只是金疮药,还有十八种解毒草,二十六味回命丹,十颗断续膏,花光了肖然所有的小金库。
“等等!你帮我先去查一件事。”肖然想起了刚才的大米,长元百吨大米,没理由在这么短的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倾耳小声,肖然说完,留下何七疑惑的神色,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走了。”
“是。”
肖然胡乱吞下两三颗回命丹,几个箭步冲出粮仓,穿着夜行衣混入夜色却被这大火照的通明,逆行于火焰中。
“肖家肖然!”忽一人大喊道,紧接着所有人开始传着,“肖然!”
肖然一词,传遍整个长元街。
“这事成了。”
那人见状,一个纵跃,消失不见。